他摟著徐術讓人再靠過來一點,安慰徐術“不用怕,野貓自己會生,”又說,“罐頭我晚上加了,夠吃。”
“先睡,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它。”
閉上眼后,徐術很快就睡了。
但席鴻謙有些睡不著,因為他又想起了在書房里憑空出現的那個絲絨盒子、那對指環。
他想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買的,也不敢確定現實中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個盒子。
雖然席鴻謙不想承認,但席閆明對待婚姻的態度和做法,到底影響了他。
他和蔣清的婚姻,是出于蔣清的病情以及席閆明的要求,但他一直覺得正常。他沒有見過什麼好的婚姻關系,自然無從分辨。
但從看見盒子的那一刻起,他有了答案。
在心里預設送出去場景、動作和語言,并猜想對方收下時的表情神態。想象讓情感變得更加完整。
這段幻想,或許就是婚姻存在的全部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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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下雨,似乎怎麼也下不完。
雨從現實漫進了夢里,又從夢下回了現實里。
剛清醒的那幾秒,席鴻謙其實還在想那個盒子,想他是不是真的買了這麼一對指環。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了蔣清,想起了那些未曾明說的話。這場車禍打亂了他全部的計劃,而他又睡了太久。
但席鴻謙沒想到,一切遠比他預料得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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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鴻謙:一覺醒來,老婆跑了,誰懂
75 星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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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術也想不起來眼鏡是什麼時候丟的。可能是走水路,順著河岸漂流的時候,又或許是再早一點躲散彈槍的那會兒。
總之,這副跟了他將近五年的眼鏡,是徹底遺落在了這片雨林里。
這副眼鏡是徐術工作不久后配的,大學戴的那副鏡腿早就斷了,被他用強力膠勉強粘上。
轉正后,徐術才有了點閑錢,終于換了副,一直戴到現在。
對于此類日常用品,徐術不曾過多關注,能用就行,因此眼鏡丟了他也生不出類似不舍的感覺,只是覺得不習慣。
他近視快四百度。離近點的還能看清,遠處的物體呈現在視網膜上,就變成了模糊的色塊。
無法知曉全貌,讓徐術感到不安。
而且還是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叢林深處。
徐術受托來厄羅之前,根本沒想到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要說也是怪津非怙過于信誓旦旦,似乎這本就是件易如反掌、穩操勝券的事情。
一開始,倒也確實順利。
他們帶著那批雇傭兵進了山,順著定位很快找到李平。守著李平的也是仨瓜倆棗,沒幾分鐘就被他們的人捆得結結實實,扔在了門邊上。
之后稍微嚇唬兩下,李平就老老實實地交出了u盤。
如果,沒有那批從天而降的武裝分子,他們應該已經帶著u盤回到了明東,并成功與江無交接。
而不是船被擊穿沉沒,又順水道四散,然后困在了這個連電都沒能通上的古老部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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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里的藥草師為幾人做了簡單檢查,還算萬幸,除了些磕碰和皮外傷,均無大礙。
除了李平。他的的左小腿不知是崴了還是骨折,無法動彈。
因為條件不足,不好貿然做進一步診斷,只能將李平先安置下來,盡量減少活動。
而李平嚎了兩天,終于在進入部落的第三晚,徹底接受現實了。
這里不通電,自然也沒有信號,尋找出路只能去碰運氣。
白天,席鶴溟跟著剩下那幾個雇傭兵在附近轉,試圖摸清地形。
但太陽落下后,一天似乎就結束了,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
徐術則留在部落里,負責看住李平。
行動不便再加上生活條件簡陋,導致李平的情緒極不穩定,無法控制。
特別是對屋主提供的餐食,總是罵罵咧咧、挑三揀四。
可惜,徐術不太會與人周旋,三餐按點將餐盤端進屋,放下后轉身就走了。
李平碰不著人對線,漸漸也啞了火。
而不可否認,徐術的口味也被周姐養得有些刁了。
如果是以前的徐術,不僅能面不改色地吃完這碗雜燴,興許還會覺得不錯。
但現在的徐術只覺得不適應。
因為湯里有一股很重的香料味道,甚至有的食材還是半生的。徐術盛得不多,簡單吃些就算過了一餐。
于是,下午日頭將將掉一點的時候,徐術餓了。
即使語言不通,女主人依然熱情好客,第一天來就送了他們一大籃果實,形狀和表皮有點類似番薯。
徐術看過,部落里的人拿到河邊簡單沖洗過,就著皮直接生啃了。
徐術猶豫了兩秒,挑了兩個圓乎點的,然后繞著木屋走了圈,找到片還算空的地,剖了個淺坑墊上干枝點上火,將那倆“番薯”塞了進去。
“在烤什麼?”身后冷不丁傳來句國語。
在聽了這麼幾天土語,突然聽到一聲母語,徐術第一反應卻不是親切。
徐術頓了頓停下動作,轉過身看向來人。
是個雇傭兵。
這批雇傭兵是津非怙找來的。
不僅臉上、身上做了彩繪,而且防水固色效果頗好,在河道里飄了大半天都沒怎麼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