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術一回到明東,就和梁輝前前后后跑了幾趟會場,處理公司年終總結大會的各項事宜。
整個綜合處都忙得焦頭爛額,直到周四這天,準備工作才基本告一段落,然后他就被徐颯陽抓到了醫院復診。
因為忙,回到家簡單洗漱完倒頭便睡了,也沒時間想七想八。
這會兒終于閑下來了,徐術站在街角,看著天邊的行云和落下的葉,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席鴻謙,想起那場煙火和冰面上的對話。
機場到醫院有段距離,又碰上晚高峰,堵車在所難免。
徐術習慣了等待,況且等的人是席鴻謙。他退出與席鴻謙的聊天界面后,隨手往下一滑,就誤點進了同趙昭的記錄。
- 12月25日 上午07:02 -
【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說】
【等我回來】
【圣誕快樂】
【好】
- 12月25日 下午22:21 -
【趙昭,我下周要回趟海明】
【明天走】
對話便停在了這里,徐術發完消息,趙昭沒有再回。
這顯然不是趙昭的風格,因為每回徐術和她聊天,最后結尾的肯定是趙昭。大多是些小動物的圖,徐術一直覺得她有數不清的表情包。
徐術在這個界面停留了兩秒,很快退出了。
他想,并且在心里希望,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意思。他的朋友很少,趙昭算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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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盡頭出現了輛漆色啞黑的商務車型,一個漂亮的甩尾后,便駛入單行車道,又穩穩停在了青年的身前。
“等很久了嗎?上車。”車窗很快被降下,席鴻謙將手伸到副駕的方向,朝徐術招了招手,示意道。
徐術回完“不會”,一兩秒后,打開了副駕門。
“檢查怎麼樣?有問題嗎?”席鴻謙確認徐術系好安全帶,才開了口。
徐術將手把住安全帶的背條,直視向前方,簡單復述了檢查結果。
露出的手背上貼有白色防水貼,席鴻謙掃了幾眼,“是抽血了嗎?”
“抽了,抽了兩次。”
“要抽兩次嗎?”席鴻謙行車順利匯入主干道,表情平靜,語氣卻像是對醫院的檢查流程產生了明顯質疑,似乎只抽一次血,才是合理的檢查。
徐術將自己的手背翻過來,低頭看了眼,還是決定替那個圓臉小護士說句話,“是我血管太細,所以抽了兩次。”
說話間,車開上了城區高架。
過分熟悉的沿線,即使徐術不大認路,依然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是去渝子西的路。
可惜正值晚間飯點,車位緊缺。
“好像沒位子了。”徐術指向停車場上方的計數屏,顯示為零。
“沒事。”說完,席鴻謙將車開向入口,“我提前訂了,有預留。”
短暫滴聲后,閘門正常放行。
車停好后,他們從地下通道走,E口一出,就是紅艷醒目、帶著川渝味道的大字招牌。
徐術抬頭盯了幾秒,“換牌子了。”
“剛換,上個月——”
“喲,我說今天怎麼這麼早,原來帶人了。”還沒進店,有人舉高了手朝他們揮了輝,就笑著往這邊走來。
“渝子西的老板,姓莊。”席鴻謙低下頭,貼著徐術耳語。
距離過近,徐術下意識想避開,所幸很快回神打消了這個念頭,在耳垂徹底變紅前,他點頭問了好,“莊老板。”
“別客氣,叫我老莊、莊哥都行。我可記得你,我家老熟客。”莊老板回完好,又意味深長地來了句,“不過,好久沒見你了。”
徐術看了眼席鴻謙,回道,“我……去外地了。”
“難怪。”莊老板拉長音,抑揚頓挫地回了句。
席鴻謙平平地看了過去,沒有開口,一兩秒后看回徐術,溫著聲,“進去嗎?是不是餓了?”
徐術的“還好”沒出口,就被莊老板兩聲“來!來!”熱情帶進了門。身后,莊老板笑瞇瞇地追問,“還是那幾樣?”
“上三個新菜,微辣。”席鴻謙沒有停頓地加了句,“還有燉罐。”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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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明東卻還算不上冷。
徐術平躺在床上,嘗試著將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前額處,想象出一團輕軟的棉花,慢慢地規律呼吸。
這是當年那個心理醫生教過他的方法,說是能助眠。但和當年一樣,顯然沒有奏效。
太響了,心跳得像行板上的鼓點。
徐術感覺出身體也在發熱,特別是手心,他想起晚餐的鴿子湯,或許是有點太補了。
而晚飯后,席鴻謙又帶他去取了訂做的西服。
周一飛機落地,他一進公司就跟著梁輝去了休息室,說有師傅上門量裁數據。徐術當時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公司的安排。
而席鴻謙領他到店時,盡管徐術不太關注品牌,也迅速認出了店門的Logo——是遠遠超過公司員工福利范疇的價位。
很快有人迎上來,將他們邀進了二樓的試衣室。
屋內裝修偏法式,鐵藝裝飾的吊燈和落地鏡,壁紙花紋繁復,貼墻立著兩架衣撐,均為平駁領暗紋西服套裝。質感被暖燈襯得尤其絲滑,應該是用了同款面料,不過左邊那套看著會小些。
席鴻謙走過去,將外套襯衣一一取下,回身遞給徐術,“試試看合適嗎?”
“席總,這……”徐術伸出了手,但沒有接過,到底會因為過于貴重而覺得困擾。
“去吧。”席鴻謙將西裝放到徐術臂彎里,摁開墻側的隱形試衣隔間,微微笑著,“都是你的尺寸,你不穿就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