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剛剛還有。”

徐術轉過臉剛想反駁，卻和席鴻謙直直對視上了。席鴻謙瞳色偏淺，徐術很容易地，就在里面找到了小小的自己。

席鴻謙的眼窩深，看人時總顯得專注，也總會讓徐術產生錯覺，覺得席鴻謙是想要把這個小小的自己，仔仔細細地藏進眼底。

太近了，徐術想。

他習慣性地往后退，可手肘被席鴻謙握著，又退不開。

幾秒后，徐術艱難地移開了視線，說：“下次有機會再看，謝謝……席總。”

席鴻謙“嗯”了聲，收了點笑，“徐術，先去換件衣服，別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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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術換得很快，出來發現席鴻謙還在，似乎在觀賞檐下的那排植株。

花被打落了很多，只剩下零星的幾朵，雨幕下未謝的白粉碎瓣，平白生出了類似絲絨的質地。

“是什麼花？”席鴻謙問道。

徐術搖了頭，說“不知道”，又說“我去問江無。”

席鴻謙回頭看向徐術，發現他換了件深灰的圓領長袖，配黑色工裝褲。

在明東時，席鴻謙很少見徐術穿得這麼休閑，因為總有會議要開，自己穿慣了襯衫西褲，徐術也是。

而這幾個月，徐術臉上終于養出了點肉，頭發也剪短了，戴著那副黑框，看著像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干凈和真誠。

“沒事，不用問小江。”席鴻謙走近徐術，語調變得低沉，“我沒時間，養不了這麼好。”

徐術想，席鴻謙應該是很喜歡這些花，因為席鴻謙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難過。

但他不會安慰人，所以什麼話都沒說。

雨在漸漸變密，天色更暗了。徐術站在拐角的霧燈下，衣服領口寬了點，顯出一小截鎖骨和周圍曖昧不清的陰影。

席鴻謙的視線在上面落了幾秒，問：“徐術，晚飯吃了嗎？”

徐術說沒有，等會兒去，然后報了街尾那家川菜館的店名。

席鴻謙沒說話，看著徐術。

幾秒后，徐術終于后知后覺，不是很確定地開了口，問席鴻謙晚上有沒有安排，又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席鴻謙看了徐術兩秒，淡笑著說：“是和別人約了嗎？帶我方便嗎？”

約是趙昭起的，兩天前，她告訴徐術店里又上了些新菜。

徐術當時答應完，還順道喊了小紀。

席鴻謙說完，徐術不確定是不是方便，就回房打給了趙昭。

電話里，趙昭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驚訝，但她很快回道“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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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發得早，其他人都還沒到。

趙昭在群里發了消息，讓徐術先點。于是，徐術把那些新上的菜都點了，然后又加了兩道不會出錯的招牌。

入了座，徐術才意識到席鴻謙穿的是正裝，于是偏頭掃了好幾眼，欲言又止。

席鴻謙對上徐術的視線，問：“怎麼了嗎？”

“席總，你的衣服……等下油可能會濺到身上。”說著，徐術環顧四周，想喊服務員拿個一次性圍墊。

席鴻謙說“沒事”，然后脫掉西裝掛到椅背上，里面是件淺灰色的緞面襯衫。

他隨手解開靠近領口的幾顆扣，又伸出袖子，讓徐術幫他別上去。襯衫布料偏滑，徐術擔心自己別得不好看，側過身垂下眼，專注地擺弄著席鴻謙的袖子。

“席……總？”小紀率先喊出了聲。

他和趙昭碰巧一起到，剛進店就發現徐術身邊還坐著個人，背影非常熟悉。

席鴻謙朝門口的方向點了點頭，說：“你們來了。

”

徐術快速壓平袖子，確保不會松掉后，才抬起頭，認真地對席鴻謙介紹道：“這是趙昭，是趙叔的女兒，之前在……”

說著，趙昭快步走來，朝席鴻謙伸出手，“席總您好。”

席鴻謙起身，笑著回了趙昭的問好，又說：“不用客氣，坐吧。”

四人入座后，徐術示意師傅可以上菜了。

席鴻謙畢竟是大領導，一開始，趙昭還有些拘束。但席鴻謙態度溫雅，先是問候了她的父親，又說趙昭自媒體做得不錯，可以考慮來總部發展。

再加上小紀一直在活躍氣氛，趙昭回完幾句話，性格本就大方，漸漸就放開了。

幾人很快聊到了茶葉質檢的問題。

徐術這才知道，席鴻謙一下飛機就去了公司，和舒總談過了，而自己那會兒正在山上，所以沒碰到。

席鴻謙讓他們別擔心，已經討論出了幾套解決方案，明天他也會和徐術一起上山，去完現場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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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菜上來的時候，席鴻謙看了眼，對徐術說：“這有點像渝子西做的。”

徐術看著鍋子點點頭，“是挺像。”

“嘗嘗，看味道像不像？”說著，席鴻謙拿過徐術的小碗，舀了點進去，又放回徐術面前。

徐術吃了幾口，小聲告訴席鴻謙：“沒有那邊做得好吃。”然后吸了吸氣，說“還有點辣。”

飲料在趙昭邊上，徐術一說完，她就放下了筷子，遞了罐豆奶給徐術。

徐術剛想接過來，卻被席鴻謙半道截走了。

“別喝這個，太冰了。”席鴻謙招手喚來服務生，又拿了罐常溫的，開了易拉口插上吸管，這才遞到徐術手里。

這會兒，辣椒后勁上來了，徐術的舌頭麻得厲害，模糊說了聲“謝謝席總”，就低頭喝上了。

趙昭無聲看著兩人互動，遞飲料的那只手垂了下來，搭在桌面上，指尖還朝著徐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