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來,棕發青年自然地收回了手,席鴻謙便順勢將徐術往自己身側帶。
徐術偏頭看了一眼席鴻謙,似乎愣了幾秒,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他的身體迅速往外退,肩背也跟著小幅度擺了一下,應該是想脫開席鴻謙搭在他肩上的手。
但席鴻謙沒有放開的意思,徐術就垂著眼說了聲“席總”,緊接著又補了一句“不是朋友”。
說完,徐術朝Lynn的方向點了下頭,以示謝意。
“不早了,回房間休息吧。”席鴻謙沒看棕發青年,對徐術溫聲說道。
“好。”
兩人前后進了電梯。
徐術側過臉,看著神情平淡的席鴻謙,語氣略顯遲疑,“席總,剛剛……”
席鴻謙聞言看向徐術,臉色很快恢復溫和,說了聲“沒事”,又告訴徐術這片區治安有點問題,如果再有碰到,可以向保安尋求幫助。
徐術張了下唇,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后不知為何沒有開口,只“嗯”了聲應下。
電梯平穩上升。
看著安靜下來的熟悉的徐術,席鴻謙抬手按住了眉骨。
晚宴上他出于應酬喝了幾杯酒,可能是摻著喝的緣故,這會兒前額處產生了輕微暈眩感。
在這失重和暈眩之中,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走出宴會場地時,看見的只有路燈下有些陌生的亞裔司機。
并且覺得不夠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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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出去了嗎?”
他們的樓層將要抵達前,徐術聽到席鴻謙這樣問。
徐術很快意識到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員工關懷,于是點了點頭,“去了圣地花園。”
說著,他抬頭盯向上升的數字,因為不習慣說這種客套話,所以聲音變輕,語氣也有些別扭,“那里很好看,謝謝席總……推薦。
”
樓層到了。
電梯門正要開時,席鴻謙低頭看向徐術。
他似乎聽出了徐術略顯別扭的語氣,所以帶了點笑意,卻又問,“去過冰蒂亞嗎?”
“那里也不錯,想去看看嗎?”
07 鯨魚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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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舊是董師傅來接車。
去機場的路上,他瞧出徐術心情不錯,搭了幾句話。而席鴻謙在后座,聽著他們的聊天,偶爾也會回一兩句。
或許是昨天吹了冷風,夜里又沒怎麼睡好,徐術晨起時,發覺自己有點感冒。
因此,一上飛機,徐術找乘務要了白水,服下幾粒藥片。藥效發作以后,很快昏睡過去。
飛機穿過云層,安全降落。
公司賬號能積分,若航程足夠便會自動升艙,因此徐術的座位與席鴻謙相連。機身徹底停穩后,席鴻謙側首拍了拍徐術的肩,輕聲喚道,“徐術,到了。”
幾秒后,徐術的睫毛顫了顫,就睜開了眼。他用衣服帽子虛蓋著頭睡的,熱氣暈到了臉上,兩頰輕微泛著粉,眼睛也變得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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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睜開這樣濕潤的眼,迷糊地朝席鴻謙笑了一下。
席鴻謙覺得剛醒來的徐術,似乎有些不同,但還沒找出原因,徐術已經摸索到眼鏡又戴上了。
一出機場,席鴻謙的腳步忽然變快,直直地朝著輛漆黑啞光的越野車走去。
車頭站著一名年輕男子,身量與席鴻謙差不多,只穿了深棕色的呢大衣,好似不怕冷,體型看著像Alpha。
席鴻謙一直走到那人跟前才停下,沒多猶豫便伸出手環抱住了對方。
那男子一副冷淡樣貌,忽然被抱住應該是有些不習慣,脊背僵了好幾秒,最后還是松弛下來,抬手回抱住了席鴻謙。
隨后,年輕男子輕喊了一聲“哥”,語氣里難得地帶上了點人情味兒。
徐術靠近后,他們便分開了。
席鴻謙簡單介紹了兩句,三人這才進了車。
原來接機的人,是席鶴溟。席鴻謙同父異母的弟弟。
冰蒂亞靠近北極圈,積雪長年不化。而這皚皚冰層,仿佛也阻斷了席鶴溟情感的外露。
其實單看五官,能輕易猜出兩人是兄弟。但席鶴溟的眼型偏長一些,眼尾弧度很鋒利,臉上也基本沒什麼表情,生出了冷漠與傲慢。
而席鴻謙的眼皮有點雙,平常看不太出來,但一笑就會出現淡淡的紋路,顯得很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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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地點,是一家極具當地特色的餐館,位置有些偏,并不在市中心,不是熟客或許很難尋到。
單層木制建筑,屋檐是三角形狀,占地面積頗大。餐館外圍,用籬笆圈出了一片院落,但看得出不常打理,地面上散落著幾個矮樁,早積滿了雪。
側門梁上掛著整排的鯨肉、麋鹿肉,直接利用室外低溫,冷藏并風干。
徐術觀望著那些紅肉,猜測餐館里腥味會重,但進了門一聞,發現其實也還好。
這類菜徐術沒吃過,做不出選擇,就要了份與席鴻謙一樣的。
菜上得很快,因為都是烤制的半熟肉類,血淋淋地,擺在木制餐盤里。套餐性質,三人便各吃各的。
席鴻謙明顯發現,吃完配菜以后,徐術的進食速度就慢了下來。這會兒,正一點一點地,切割著盤中肉類的邊角,切下一個小角后停了好幾秒,才皺著眉放進嘴里。
“徐術,吃得習慣嗎?”席鴻謙微微偏過臉,溫聲問道。
這時,徐術剛取下薄薄一片肉塞到嘴里,聽到人問話,擰著眉迅速咽下,才回:“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