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山不答話,安富也不介懷,醉醺醺地往外一擺手:“你不用幫她瞞著我,她能走,我還能不知道?我是覺得無所謂,你們年輕人,想玩就玩玩,別玩出事來就好。哎……你不知道吧。”
安富拿出煙盒,磕出支煙來叼到嘴里,半晌沒動,然后似乎醒悟了,想起來保鏢全在外面,兒子又是個沒眼力見的,就只好攏手,親自點著了煙。
噴出一口青煙,他笑著說:“她最開始是我老爸,也就是你爺爺要派給你的。就是你剛十八的那年,他覺得孫子成年了,就想給你送個女人玩玩。你爺爺對你真是沒話說,早給你選好了一群漂亮小女孩,那天喊了我去挑,那親爸能虧了你麼?一眼就給你挑中了個最漂亮的……就前段時間去找你的那個。漂亮吧?哎,不過她現在十七八了,長開了,成女人了,不像當初十五六那會兒那麼水靈了。”
這些,安冉壓根沒跟安知山講過,如今驟然聽聞,他表面沒反應,心底卻是錯愕了。
知道安家的一對父子沒有底線,卻是沒想到能枉顧人倫到這種程度。
而他,他在不知情間被拉扯進了這樁“交易”,居然是無意識地成了事端的源頭。
安富不知道他那一番波濤洶涌,自顧自說下去:“你爺爺是好心,不過挑人沒挑好。那個小女孩看著清純,其實是個……”
他難能沒直接把“婊/子”二字吐出來,而是咳了聲,掩蓋過去了。
“她知道你才十八,得再過十好幾年才有機會繼承遠洋時,就偷偷跟我說不想去找你。我當然不會理她了,可她不要臉,趁我那天喝醉了勾引我,睡了之后,又逼我把她收在身邊……”
安富搖著腦袋,嘖嘖嘴:“要麼怎麼說人家有心機呢,小小年紀,這才十七,就當上我的秘書了!換普通人,誰能有這待遇?更別提她還是個小孤兒了,這簡直就是一步登天麼。
”
話到最末,安富點明要意:“總之,你別看她長得柔柔弱弱,其實心思深得很。你跟她玩歸玩,她要跟你說什麼,可別全信。別怪老爸沒有提醒你!”
安富別有一番想法。
他不知道安冉去找安知山做什麼,現在名分也給了,孩子也有了,她錦衣玉食,吃穿不盡,還有什麼不滿足?
起初,他以為是她有顆紅杏出墻的心,攀了老子還不夠,還想攀兒子。一個大巴掌攥著攥著,預備著要甩到她臉上,可等她回家來,他思索著,到底沒甩出去。
一方面,她懷孕了。他知道自己脾氣大,容易動手,生怕把這胎來之不易的寶貝打得流產,所以在發現她懷孕后,對她一直是敬而遠之,別說打罵了,連她脫/光了主動湊上來,他都不動心思,寧肯去外面打野食,也不愿沾她的邊兒,就是生怕出個差池。
另一方面,他想,她肚里的兒子固然重要,可現在,股權對他來說才是頭等大事。如果她真是要去勾引安知山,又真的勾成了,再或者安知山真的不小心把她肚子里的東西弄沒了,那這正好是個把柄,可以用來威脅安知山把股權交出來。
兒子麼,還可以再有。他現在年富力強,龍/精虎猛,有了這一胎,還怕沒有后來的?
第69章——輾轉
離開餐廳,安知山懷著心事上了車,卻是沒立刻回家,而是繞著凌海漫無目的地瞎轉。
他先去海邊溜達了圈,又驅車去常去的奢侈品店里買了條花絲巾以及件跟衣柜里其他襯衫并無二致的白襯衫。
SA見了他,鶯聲嚦嚦迎了上去,問他怎麼最近沒來,店里進了新款,本來想送上門讓他挑,他的電話卻是打不通。
安知山穿花拂柳地挑絲巾,隨口扯淡:“家里破產了,換了手機號躲債來著。”
聞言,SA給他包裝襯衫的動作登時一頓,有些懵神:“那這……”
安知山挑好了,將條太空藍而又花紋繁復的絲巾遞給SA。而后,他兩手插兜,目視遠方,擺了副追憶往昔的惆悵樣子:“走投無路,就賣身去了,現在又身家過億了。”
SA更愣了,而后樂呵呵地埋頭,繼續將襯衫整理裝好:“您還是這麼愛開玩笑。”
玩笑歸玩笑,SA心里也犯嘀咕,畢竟憑借這位二世祖的身量模樣,消失半年去賣身賣個身家過億,也不是全無可能。
不出多時,拎著購物袋返回車里,安知山揚了眼后視鏡,后頭的黑車已經不見其蹤了。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將車開回公寓,他上樓換了身衣服,消磨了大半個鐘頭的光陰,臨走時,他瞥見角落里拆都沒拆的愛馬仕地毯,便將其卷了,一并帶走。
這次他沒開車,在路邊狀似無意地左右環顧,他見確實沒人了,才打車往陸青家去。
他這算是犯了疑心病,總疑心安富會暗中派人監視自己,再一路尾隨著找到陸青。
他沒有證據,沒有預感,甚至也并沒有抓到任何跟蹤的蛛絲馬跡——唯一跟自己同路的那輛黑車,還跟一半就上了高速;前些天另一輛疑似追蹤的白車,他神神鬼鬼地跟人家兜了半天圈子,末了白車停在游樂場門口,從里頭下來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