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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九》第174章

如此,兩個人相安無事地到了九月一,子衿上小學去了。

旁的小朋友在小學門口嚎天喊地,子衿則是背著書包,興奮得不得了,看一切都是新奇而有趣。

旁的家長都是對著孩子偷偷抹淚,而開車來送子衿的安知山回到車里,降下車窗,一甩墨鏡,戴了上去,又對她敬了個吊兒郎當的美式軍禮:“晚上見,子衿上校。 ”

子衿樂得一口小白牙全露出來,奮力揮手:“去吧去吧,晚上來接我的時候別忘了帶漢堡哇!”

安知山:“放心吧,給你帶十個來。”

陸青忙得沒空送她,自然也沒空接,傍晚安知山來接子衿,沒帶十個漢堡,而是帶了三個。子衿努力吃掉一個半,就再也噎不下去,并且被撐得直打嗝。

好日子和忙碌的日子似乎都能轉瞬即逝,陸青覺著昨天學校還是樹影濃綠,鴿影在天,倏忽間,樹葉黃了又紅,落了又掃,鴿子也關進了籠子里,天氣立刻就冷了起來。

十月末,安知山在花店正考慮著要不要把冰美式換成熱美式,手機叮咚一響。

他以為是溫行云發消息,問他進貨要多進三色堇還是虞美人,單手點開來看,卻是條短信,并且是個全然陌生的號碼。

短信簡練,是【能出來見一面嗎】。

安知山當是騷擾短信,本想不做理會,那頭似乎知道了他不會存下自己的號碼,旋即又發來一條。

【我是安冉】。

第67章——乖

北方的十月末已經可以非常冷,前兩天凌海剛飄了一場小雪,那氣溫便愈發的低。

安冉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依然穿著身純白毛衣裙。

安知山進到咖啡店里時,就見她坐在窗邊出神,雙手交叉放在膝上,腦袋偎著玻璃,呼出一小叢窗霧。下巴瘦得太尖,臉腮也清苦沒肉,臉色蒼白,白得像紙,她那神情很淡漠,無糖也無鹽,是一汪寧靜而絕望的苦水。

看到安知山,苦水起了波瀾,她站起了身,努力擠出一點兒笑容:“你來了。”

安知山沒話可說,就“嗯”了聲,落座后,極力不去看安冉隱在貼身毛衣裙下的肚腹——兩個多月沒見,已經有些顯懷了。

安知山不愿去想,可瞟著那微微隆起的衣裙,他克制不住地想。嬰兒簡直就像寄宿在母體內的腫瘤,嬰兒愈大,母體愈小,嬰兒愈健壯,母體愈脆弱,就像《異形》電影里的場景,寄宿十月,有朝一日就要血淋淋地破體而出。

又或者說,破土而出——所有人都在欣喜新芽的冒出,似乎沒人在意被它沖破的土壤還能不能回歸原樣。新芽汲取著土壤養分,越長越高,越長越茂,等到枝繁葉茂的一天,也就再沒人注意到腳下枯瘦皸裂的土地了。

而后,他又想到自己也曾經這樣寄宿在媽媽體內,自己也曾經渾不知事地把頭頂那層薄薄土壤沖破,只為了來這個并不美好的世界看一看。

思及至此,他感到了一陣微妙的惡心。

安冉沒喝咖啡,想必是孕期忌口太多,懷了安家的血脈,那簡直就多到什麼都不能吃的程度了。

她雙手捧著杯熱牛奶,暖手的功能大于解渴,吸啜著慢慢喝。

“那個……”

放下杯子,她開口,不像上次那麼畏葸,但還是有點兒怯怯的。

“……你最近怎麼樣?”

安知山喝著熱美式,隨口應下這句寒暄:“還行。”

等了片刻,安知山不問她的好壞,安冉只好局促地笑笑,不問自答:“我最近……也還好。”

她本以為照著安知山上次那事不關己的態度,他得冷嘲熱諷句,哦?我問了嗎?關我什麼事。

沒想到,安知山居然接了話。

“安富那身體,本來是不可能再有后了,現在突然有了個孩子,他高興還來不及,連帶著對你應該也不會太差。”

安冉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最后苦笑一下:“嗯。的確是……不差。”

聽她那語氣,仿佛是舌根釀了百千斤的苦楚,吐不出來。

安知山本來是真不想搭理,可又不忍心總這麼晾著她的苦,便妥協地嘆了口氣:“不差,那意思是,也不好?”

幫是幫不了的,那讓人家倒倒苦水,總是可以的。

得了機會,安冉這才終于能把真正的近況好好說出來。

原來安富對她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當然,是按照安富自以為的那套好法來的。

她現在只要是在家,那行立坐臥都要有人看管,安富將她肚里的東西當成寶,其余人有樣學樣,只一味地飼養她肚里的這位太子爺,全然不顧她的意愿。

她吃不下的,要吃,不愛吃的,也要吃,吃得惡心了嘔吐了,吐完剛擦干凈嘴巴,營養師就漠然地將價格高昂的滋補品喂到她嘴邊,“安小姐,吃吧,安總特地給您買的。吃得多,孩子才能長得好。”

她徹底成了一只器皿,沒有心緒,沒有思想——有也沒有,有也不配。器皿理該為了孩子吃,為了孩子睡,為了孩子三天一次地去做檢查,為了孩子去吐一遍又一遍。

可若是真成了只器皿,倒也還好,偏偏安富要上來作踐她。

前三個月不能動,過了三個月,安富就隔三差五地纏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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