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先是愣了,看看電動車再看看安知山,而后沒忍住,彎腰噴出了一聲大笑。
笑得莫名其妙,笑得他快要肚子疼才一揩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堪堪停下來。
安知山不覺得被揶揄譏諷了,只是看著陸青笑,就不由得也要跟著他微笑,而今小鹿樂完了,他就佯出副無辜樣子,握著小電驢的把手,將小車往前一搡,故作委屈:“怎麼了?你不喜歡?”
陸青還留著大笑的余韻,臉腮上盈出兩枚梨渦,彎身扶膝,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喜歡呀……只是……”
他抬眼往安知山瞄,就覺得心口像化開了一碗糖稀——安知山真是變了。
他掌心還殘留著奮力拉住風箏那根斷線的道道通紅轍印,而當初在半空中沒著沒落的漂亮風箏,如今已經安安穩穩降落在他身邊了。
陸青走到小電驢旁邊,開始滿心欣慰地欣賞這個接地氣的禮物。
家里其實有電動車,不過已經用了很多年,比子衿年齡都要大了。陸青平時騎它上學,總覺得自己屁股底下是只耕地許多年的老牛,該退不退,早該換了。
他本來打算自己攢點錢買,沒想到安知山個飄飄欲仙的如今沾了煙火氣,一雙眼睛變得能體恤民情,送胸針的同時,還給他牽了頭小電驢。
陸青很歡喜,歡喜得酒不醉人人自醉,回到床上將安知山好一頓揉搓。
剛開始他鬧著玩,揉搓的還是臉頰,后來安知山被弄得起興,就引著那雙手揉搓到其他地方去了。
翌日清晨,隔壁的溫行云和子衿統一掛了兩只黑眼圈,全沒睡好。
溫行云刷著牙,滿口泡沫地抱怨:“昨天外頭有只野貓發/春,喵嗷喵嗷叫了一宿。”
子衿也正刷牙,含著只小牙刷,連連點頭附和:“是有小貓叫,吵得我都沒睡著!”
陸青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然而心思全然不在手機,而是聽對話聽得后背冒汗,心驚肉跳。
安知山將雞蛋餅、小菜以及剛榨的豆漿擺到桌上,系著圍裙坐到陸青身邊,他牽過對方的手,俯到耳畔做密語:“放心吧,我也聽到那只貓叫了,不是你。我昨天不是把你嘴捂上了嗎,忘了?”
陸青真忘了,昨晚上荒唐太過,今早晨光灑下,他看昨晚的一切都像一場要人命的春/夢。
見他神情有恙,安知山又問:“怎麼了?昨天弄得你不舒服了?”
陸青頭腦正放空,聞言想都沒想,嘴唇囁喏著說:“舒服……”
一落地,他反應過來,想把字句撿回來塞回去,可已經來不及。
安知山輕輕笑了一聲,倒克制著嘴巴,沒像昨晚似的,撿葷的來,什麼都講,單在口頭就把人欺負得受不住。
他說:“那你昨天還喊疼?”
陸青看了看正洗漱的姐妹兩個,見她們還在兀自說笑,就小聲道:“疼倒是沒那麼疼,就是漲。”
安知山又是一笑:“我又沒真進去,手指也受不了啊?”
陸青現在還覺著里頭發漲發木,含著點兒怨怒瞪去:“那你讓我當上頭的,那我就受得了了。”
安知山用看小鹿胡鬧的眼神,含笑看他,并不言語。
陸青猜也知道不能,悻悻哼了一聲,過了會兒,他問:“真的挺漲的,你昨天那個……那個……放了幾根啊?”
他講得臊臉,一字一字都吐得艱難。
他艱難,安知山倒是坦蕩而利索,攤出巴掌,將中指與無名指微微上挑著并起來:“就兩根。”
陸青頗錯愕:“才兩根?”
安知山將食指也并過來,說:“想再加一根,可你把腿蹬得像兔子,說受不了了。”
記憶慢慢爬回腦內,陸青倒吸一口涼氣。
昨天是挺快活,快活得他現在想起,還要打個冷顫。但這實在是種要人小命的快活,像種甜美的鴆毒,嘗一點就要上癮。
他心有戚戚地攥住了那三根手指,覺著自己真是道阻且長——兩根就受不了了,而安知山的東西可比三根要夸張得多,也駭人得多。
陸青依然認為還是自己比較適合當上頭的,他尺寸正好,講話溫柔,不像安知山,在床下已經夠可惡,到了床/上愈發變本加厲,真就成了個放/蕩而淫邪的登徒子了。
可惜,只有他自己這樣覺得,顯然是不夠的。而安知山最近對他是日拱一卒,變著法兒而又循序漸進地調弄他,陸青被哄得一點點往溫柔鄉墜,邊墜邊疑心自己總有一天要屁股遭殃。
好在,屁股還沒遭殃,他就開學了。
這次開學,可就到了最緊要關頭,陸青這回真成了只小鹿,整天忙得四蹄生風,壓根閑不下來。
回到家里,他往往也是吃兩口飯就背單詞,背著背著就睡倒在了床上。有時候他意志力強,能睡到半夜兩點多再迷糊著爬起來洗漱一下,有時候困得形似昏迷,就一覺昏到了天亮。
這種狀況下,安知山要還想對著小鹿的屁股使壞,那可就真成王八蛋了。再言,小鹿暑假期間天天常服還好,他一回學校,套上藍白校服,安知山就宛如妖精見了唐僧的袈裟,刺眼到了食欲萎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