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冬月初九 第78章

《冬月初九》第78章

直到聽見開門聲,陸青才著慌了:“你干嘛啊!”

安知山停下步子,笑回:“帶你去醫院啊,你都這麼主動賴我身上了,我不帶你去不是浪費機會嗎?”

陸青立即就要往下竄,但上來容易,下去難,安知山跟個惡霸土匪調戲良家小媳婦似的,摟住了不給他動彈:“哎,自己送上門了,什麼都沒干就要跑啊?”

陸青腦袋上還罩著安知山的大衣,他從陰影里抬頭,臉蛋燒得云蒸霞蔚,面若桃花,睫毛烏濃纖長,一眨就是一忽閃,真像個被偷來搶來的戰利品。配上個咬牙切齒的忿忿樣子,更像了。

“什麼都沒干?那敢問您老是想干嘛啊?”

安知山神神秘秘地一笑:“干嘛?我想……”

正是氣息不穩,他又忽然峰回路轉,改了曖昧調子,把陸青往上一顛,正氣凜然道:“我旁的先不想,就想帶你去醫院,趕緊掛個吊瓶把燒退了。”

陸青一掙:“我不去。”

安知山難得蹙眉,哄道:“乖,別鬧了,你現在體溫太高了,不降不行。我們去最近的醫院,打個針就帶你回來,很快的。”

陸青埋在安知山頸窩,先是不言語,等了片刻,他很輕地說:“我真的不想去醫院……”

安知山順口問:“為什麼?”

陸青又是良久的沉默。

大門還敞著縫,陰風習習,冷風不斷,安知山擔心陸青著涼,就合上了門,又把陸青的后背抵在了門上,讓他待得舒服點兒。

不是不能把陸青放下來,但剛才走得急,陸青還赤著腳,拖鞋又在臥室里。放他下地也是要著涼,反正安知山身壯力不虧,索性就把人一直揣在懷里。

陸青兩腿絞著安知山的腰,被擠迫在門板與胸膛之間,姿勢何止是狎昵,簡直就是腌臜看不得。

然而,二人的對話倒十分澄澈。

陸青是高燒,頭腦不清楚,對這姿勢的曖昧之處沒什麼知覺,安知山則干脆就是沒臉臊皮,托著小鹿的翹屁股,他揣著明白裝糊涂。

陸青偎在他身上,臉頰柔軟,四肢軟趴趴,像被燒沒了骨頭,說話時吐息火熱,滾在安知山下頜。

“我不喜歡醫院。”

聲音非常輕忽,陸青的嗓音本來很清冽,像淙淙清泉,可這時帶了昏昏的鼻音,像撒嬌,也像委屈。

“我爸媽走的時候,我也是在醫院。我還記得那天是周六,白天太陽還特別好,可到了晚上,好像整個世界都冷了。我們那天本來是要去春游的,算好了天氣暖和,也不知道夜里怎麼就會那麼冷,冷到消毒水的味道都凍在了鼻子里,過了好幾個月都還能聞到。我在搶救室外等消息,子衿在我懷里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她睡著了,我還醒著。那天,最先推出來的是……”

陸青不說了,哽住了,卻也沒痛痛快快哭一場,甚至也沒有眼淚,大抵是父母走的那年已經完全淌干了。

他只是抵著安知山的肩頭,溢出一聲顫抖的嘆息。

就只是嘆息,嘆息過后,他苦笑:“我一去醫院就想起當年的事,所以啊,別帶我去醫院啦,行不行?”

“……嗯。”安知山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又慢慢啄在了嘴唇上。

他沒有呶呶不休的安慰,也沒有故作理解的慨嘆,他也從苦難里脫生,明白言語在許多時候能巧言令色,可在真正的痛苦面前,卻會蒼白得無能為力。

于是他就只是妥協,簡簡單單地說,“好,不去了。

抱著陸青回到臥室,安知山幫他掖好被角,轉身出去重新打了盆溫水,擰了毛巾給陸青物理降溫。

陸青頭一次跟安知山講了過往,傾吐情緒,這時不由得就有些惴惴,怕安知山知道了他的經歷,就會像旁人那樣賠上八百萬分的小心,不肯再嬉皮笑臉地跟他說話了。

好在安知山顯然并非常人,不犯這毛病。才不過三兩分鐘,他抄著毛巾幫陸青擦拭手心,嘴就又碎起來:“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出去那天,你也發燒了。這才過去多久,怎麼又生病了?”

陸青身上跟火爐子似的,簡直燙得濕毛巾要冒白煙,剛才還涼陰陰的毛巾,擦了兩下就溫熱了。

安知山埋身,在洗臉盆里重新打濕再擰干,“小鹿,你還是小鹿嗎,簡直就是個小病秧子。”

陸青咂咂嘴,心里也挺納悶。他記得自己初中那會兒,大冬天連吃三根冰棍都不打一個噴嚏,怎麼才過去兩三年,就大病沒有小病不斷了?

他不懂,安知山卻明白個七七八八。

看陸青這每天連軸轉的忙里忙外,忙生忙活,打工能打得氣都不歇,眼皮不眨,只生小病還是看在他底子好的份上,等過兩年底子掏空,恐怕就要纏上大病了。

對此,安知山定然不會坐視不管,他自然有一份考量與打算。本來想這兩天就跟陸青商量商量的,可沒成想還不等開口,陸青就病倒了。

安知山攤著陸青的手心,又順手心往上,為他擦拭胳膊。

陸青手臂挺細,剛遇到時,他是骨頭外繃了一層皮,這段時間安知山買了不少東西來,興許是功不唐捐,真把陸青喂胖了幾斤,那小臂上就添了層薄薄的肌肉,看上去是格外的流暢而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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