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冬月初九 第22章

《冬月初九》第22章

屋里確實冷,陸青進門就套上了以前的秋季校服,藍白豎條,學生氣十足,而安知山大衣長褲,意態悠然地往那兒一站,怎麼看都不像挨訓的。

陸青本是面對面站著說話,可二人身量有差,陸青氣勢上就矮了大半,于是他摁著安知山坐下,這才總算可以分庭抗禮。

進屋前要說的很多,舌根壓了滔滔不絕許多話,可真到了屋里,陸青舌結半晌,最后只是一籌莫展。

他沒談過戀愛,并不知道戀愛要遭遇哪些不能想見的問題。與安知山的這段雖說還不足以稱為戀愛,但由于對象實在是太不同尋常,他便有預感自己要把戀愛能碰的釘子都給碰個遍。

陸青斟酌許久,沒斟酌出結果,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了:“你不能送我那麼貴的東西。”

安知山雙手撐床,仰坐著:“為什麼不能?”

陸青:“因為我還不起。”

安知山笑了:“送禮物是想讓你開心,不用回禮的。”

陸青:“你覺得不用,可我覺得用,而且你送的那些并不會讓我真的開心。”

安知山琢磨著問:“你不喜歡衣服手表嗎?那喜歡什麼?”

陸青:“不是……這不是我喜歡什麼的問題。我喜歡能讓我心無負擔收下的禮物,喜歡能讓我們這段……”

“這段”什麼,陸青卡了殼,含糊過去。

“……能讓我們真正平等的禮物。”

這罪名好大,安知山蹙眉:“我們的關系不平等嗎?”

陸青耐下心:“平等啊,但如果我收了你送的那些手表和衣服,就沒法再平等了。不管你怎麼看我,從此之后我就只能仰視你了……我不想要我們之間變成那樣的相處模式。

陸青往前一步,站在安知山兩膝之間,雙手搭在他的肩頭,聲音有些小,有些羞赧。

“不平等的關系是走不久也走不遠的,但我想和你長久一點……所以把那些東西都退掉吧,好不好?就當是……哄我開心?”

安知山的確沒法理解,他此前奉行著以物易物的鐵則,用錢去換情緒價值,這鐵則在他以往的關系里也八方通行。而他之前談過的幾段所謂“戀愛”,大多壽命短淺,早早夭折,最長的一段也只有三個月,最終落得個十分不體面的荒唐結局。

可現在他找到了陸青,非但鐵則在這兒碰了壁,陸青還對他說了類似“永遠”的話題。

在這個朝生夕死,荒誕無度的世界里,有人對他說永遠。

安知山不可遏制,死水微瀾。

當然,該不理解還是不理解,他這樣活過二十年,一時間沒法看清另一種太陽。

可有人教著怎麼哄人總是好事,陸青要退就退,嫌貴,他就買些便宜的,沒什麼大不了。花錢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不花錢也不算什麼。

他從善如流摟了陸青的腰,太細了,險些只有一捻。

陸青踉蹌著靠他更近,安知山仰首,眼眸望人時可以佯出癡纏,簡直像愛,而他旋即勾了唇角,含笑欲訴——更像愛了。

陸青明白皮相只是表象,底下藏著的不定是什麼爛骨頭,可他才十八歲,在這個剛剛跨過成年線的年齡,他再明白也只能是明白,要他不受艷皮巧相的蠱惑,太難了,做不到。

安知山輕聲問陸青,嘴唇快要挨到他的下巴,氣息簡直在他頸窩里翻涌成薄霧。

“那我聽你的,都退掉。你之前說手表是無福消受,不想要。那我呢?你要不要來消受一下我?”

陸青耳朵尖全紅了,臉上更不必說,他落荒而逃,逃走前認為安知山簡直就是個艷鬼,纏附上來,輕憐密愛,要拖著愛他的人一同下地獄。

小鹿慌不擇路,逃走了,安知山往后仰躺在了床上,吃吃地笑。在冷風絲絲縷縷的房間里,他額上發了細汗,一時覺著陸青這模樣很可愛,一時頭痛欲裂,腦內的經絡都像被鞭笞。

陸青竟然不是完全的逃走,幾分鐘后,他帶著個小盒子去而復返,見安知山躺著,本想問是不是困了,可離近看清了對方滿額滿頭的汗,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他跪坐在床上將安知山的腦袋摟進懷里,由于單獨照顧了妹妹兩年,他這時倒是絲毫不慌,只是低聲,急急地問安知山怎麼了。

安知山起先沒理,被吵得頭更疼了,才勉強睜眼,苦笑說頭疼。

頭疼好治,陸青找來了止痛藥,問他這個行不行。得到了首肯后,他扶起安知山,和水送了兩片布洛芬下去,又幫著脫了大衣,拿來毛巾擦了汗。

及至安知山大大方方地鳩占鵲巢,躺進了陸青的被窩里,他望著陸青滿面的心焦,實在覺出了有趣。

其實藥自己也能吃,頭沒痛到不能動彈,他承認剛才有裝柔弱的成分,可他真想看看陸青還會做出些什麼。

安知山像個饒有興味的攝影師,黑洞洞的鏡頭對準林間小鹿,看他憂心,看他氣惱,看他歡欣,看他哭也看他笑。

哭倒還沒看過,安知山保有了最大的興趣。

 

陸青守在床邊,而安知山過了一會兒,情況似乎稍有好轉,就問起了他方才拿進來的小黑盒子,“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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