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知山笑著,任他戲弄指尖:“所以麼,花店不開了,花就全是你的。再醒目的招牌,如今也被你打包帶回家了。”
老狐貍千年造化,小鹿初出茅廬,立時就落敗了。
陸青磕巴半天,最末說要補覺,落荒逃進臥室了。
安知山近日露宿在陸家沙發上,睡得飽足,這時拆了顆咖啡糖吃,發現連咖啡糖都變苦了。
他沒事做,閑得慌就要招貓逗狗,陸青自去午睡,他就老調重彈,又回去找子衿了。
子衿見他二進宮,竟然有些緊張,惴惴地要他坐下,有事說。
安知山看著小洋娃娃似的陸子衿正襟危坐,覺著挺有趣,遂按著她的劇本來演,真走到下鋪坐下了。
陸子衿站起了身,低著腦袋將桌上剛完成的涂鴉大作雙手奉上,烏溜溜的眼睛卻往上看著安知山。
“就是……那個……你能不能陪我去參加運動會?”
安知山沒立刻作答,指著畫上被蠟筆糊成一團的條狀物,艱難辨認:“這該不會是我吧?”
什麼時候轉世成蛆了。
大作被本人指認,子衿嘚瑟了,后腦勺的辮子也跟著蹦跳,“是啊!好看吧!這個黑棉襖的是我哥,中間的是我,娜娜,還有我們王老師,李校長……”
黑蒼蠅,小米粒一號,小米粒二號,大燒餅,竹節蟲。
安知山滿心沉重地摸了摸子衿的腦瓜,苦口婆心:“給我看看就行了,可千萬別給你老師看了,我怕他們不給你幼兒園畢業證。”
陸子衿:“啥……啥呀?”
安知山放下畫,回歸正題:“跟我說說你那個運動會吧,怎麼回事?讓我去幫你代跑,是不是有點兒欺負其他小朋友啊?”
子衿解釋:“是那個……什麼來著,就是大人和小孩一起參加的運動會。”
安知山:“親子運動會?”
子衿一拍手:“對!你參加過呀?”
安知山:“你是說當親還是子?是身為大人還是身為小孩參加過?”
子衿:“小孩呀。”
安知山:“沒有。”
子衿:“那當大人呢?”
安知山:“也沒有。”
子衿:“……啊反正,反正他們都是跟爸爸媽媽一起參加的,但是我們家……”
安知山怕勾起小孩的傷心事,立時轉了話題,“想讓我幫你可以,那你不得來賄賂我一下?”
子衿詞匯量顯然不足:“烙……烙什麼?”
安知山換了種說法:“就是收買。”
子衿歪了腦袋,馬尾辮耷拉下來:“……嗯?”
安知山只好敞明了說:“你給我點兒好處。”
這下子衿聽懂了,可也為難了,左右環顧,她拿起桌上的酸奶,雙手供上。
安知山接下了,戳開喝,咬著吸管含糊道:“其實你該過段時間再拿這個來賄賂我的,這是我昨天剛買了送來的,我還沒忘。”
子衿束手無策了,苦想良久,她一拍腦門:“對了!那我親你一下吧!每次我拜托哥哥干什麼,在他臉上親一下他就同意了!”
安知山:“啊?我不要。”
安知山擺明了看不上,子衿又皺著小眉頭想了一會兒,再次靈光乍現。
“那讓我哥親你吧!”
安知山點頭:“啊,這個好。”
子衿求榮賣哥,腳下抹油了似的往外面沖,要去叫人,被安知山眼疾手快撈了回來,“小兔崽子跑這麼快……你哥睡了,別鬧他。”
他喝完了酸奶,扔進桌下垃圾桶,把子衿帶到身前,“說正經的,你知不知道你哥愛吃什麼,還有他穿多大尺碼的衣服,最好鞋碼也說一下。
”
子衿畢竟只六歲,再聰明也茫茫然:“不知道耶……”
安知山站起身,打算也去打個盹,臨走又在人家腦袋瓜上揉了一把:“那你去搜集搜集,想辦法搞到了我就陪你去運動會。”
第8章——孔雀開屏
運動會前兩天,安知山回了趟家。
陸青沒當回事,畢竟安知山跟個公孔雀似的,成天不是開屏就是臭美,哪怕平日活動就只是下樓買菜,飯后散步,花店只看心情營業兩個多小時,他也得一天一套地換衣服。他那衣服又比較金貴,許多外套換下來后不能水洗只能干洗,他就隔兩天回家一次,將舊衣服送往干洗店,再穿身新衣光鮮回朝。
只是沒想到,這次一同回朝的不只安知山,還有他拎著的七八個購物袋。
安知山似乎是心情很好,進屋放下了手提袋,他抬腿越過炮兵似的一排鞋子袋子,徑自去擁抱了陸青。
陸青自然是怔愣了,他手里還端著剛洗好的葡萄,見狀立刻將水淋淋的盤子遠遠拿開,防止蹭濕安知山這件不知價格的千鳥格大衣。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擁抱,來得莫名其妙,毫無緣由,安知山兼具了熱情與漠然,如此突兀的二者能在他身上相融相生,這一秒擁抱,下一秒跟他說話,他興許就神游著不知想什麼去了。
陸青面上發燒,又不太舍得把安知山搡開,只好顧左右言他,越過安知山肩頭去看他帶來的購物袋。
“那個……呃……都是你的衣服嗎?”
安知山滿面春風地松開了陸青,由于情緒高漲得出奇,他鼓噪得幾乎想要在陸青臉頰上親一下,但怕嚇著人,只得壓抑了。
他蹲下身,邊換鞋邊說:“不是我的,是買給你們的。”
想了想,又加了句,“準確來說是買給你的,我不太懂怎麼買童裝,就沒給子衿買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