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漁飛奔過大門到別墅的百米距離,在一眾保鏢驚訝疑惑的目光中,不管不顧地擠進人群。
Omega眼中只有那張藍色的擔架。
擔架上的男人面色慘白,渾身是血,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昏迷不醒。
是陸銘。
陸銘受傷了!
余漁雙腿發軟,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好多血,好多血……
他上次見到這麼多的血還是十年前的那場車禍。
而,這一次……是陸銘。
不!
“陸銘……陸銘……陸銘!”
余漁想抓住Alpha,握著他的手,將他喚醒,求他別死。
他想告訴他,他都知道了。那些誤會,他曾為自己做過的、付出過的,他那些年的吃的苦、受的罪,一個人默默扛下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他后悔,他懊惱,為自己的自私和怯懦。
陸銘有錯,可他自己也錯得離譜。
是他沒有多去了解他一些,是他只知一味地自保,一味地退縮,拒絕與Alpha交換真心,是他擅自將男人對自己的感情與好丟進名為“不信任”的垃圾桶。
他的自卑和膽怯狠狠地傷害著Alpha,并逼迫男人變得過激,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最終將事情的發展推向無法挽回的邊界。
他想告訴陸銘,他也有錯,他也需要道歉。
他想告訴陸銘,他喜歡他,一直都喜歡他,喜歡得無論怎麼掩藏,怎麼欺騙,都沒辦法改變,喜歡得一顆心臟如果失去他就再也無法跳動……
但他不敢碰Alpha,不敢打擾急救人員。
“陸銘,陸銘……”Omega亦步亦趨地跟在醫護身后,喃喃著那個人的名字,凄切地一聲聲祈求著:“你別死,你別死……”
“余先生。”
余漁的腳步被攔停。
陸家的保鏢終于有了行動,履行職責,對闖入的Omega進行驅逐:“余先生,請你離開這里。
”
余漁越不過人高馬大的Alpha保鏢,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昏迷的Alpha被送入救護車。
不,他恐懼分離,他不要和陸銘分開!……
雷廣恒看到陸銘的樣子,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
這麼大的出血量,脖子上一圈圈的止血繃帶,空氣中半點不見的S級Alpha信息素,這家伙……
他只是讓他隨便搞兩個小傷口而已!卻沒想到陸銘會鬧得這麼大,這麼狠!
他對自己下了死手。
果然,就不該相信這個傻逼!
“讓我過去。求求你們,讓我過去……”
“余先生,你必須立刻離開這里!沒有得到允許,你不能擅自進來!你再這樣,我們就只能……”
雷廣恒懵了半晌,才在身旁的吵鬧聲中漸漸回神。
雙眼一重新找回焦點,他便看到余漁正在同五六個高大的A級Alpha對峙。Omega被人推搡,踉蹌摔倒,又再次爬起,懇求著,掙扎著,想要跨過那堵人墻。
人墻后,是已經發動了的救護車。
“家屬!患者家屬呢?!你們在干什麼?!這麼多人,趕快上來一個啊!車要走了!”帶著口罩的小護士探頭出來,急吼吼地沖人群大喊。
先前問血型的時候,來的人是陸家的家庭醫生,他和急救人員交代完病人信息和情況,就又急匆匆地返回了別墅。
現在在外面的人都是陸家的保鏢和普通家政人員。
人們面面相覷,卻沒人上車。陸偉濤就在別墅里,隨車這種事,主人家不發話,他們不能去。
“家屬在這!”
雷廣恒不知何時站到了余漁身后,同救護人員揮手大叫。
小護士皺眉,那兩人好像不是這家的人……但救人最要緊,這傷者的家屬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遲遲不肯出現,簡直耽誤事!
“趕快上車!”護士同余漁招手,催促道。
“哎,好!”雷廣恒說著,驟然釋放出信息素威壓。他單手推開正攔著余漁的保鏢隊長,又將Omega向救護車推了一把,同那幫滿面難色的Alpha們冷聲道:“讓開,讓他上去。”
Alpha保鏢們被強大的信息素壓制,難以動彈,而且他們其實都認識雷廣恒。不好同這位大少爺撕破臉,針鋒相對。
阻擋在自己同陸銘之間的障礙消失了。
余漁看著那條暢通無阻的通道,再顧不得其他,沖向救護車。
救護車拉著鳴笛飛速駛離。
雷廣恒記下了救護車所屬的醫院,捏著車鑰匙,準備離開。
噔噔噔!
別墅門口傳來一陣急切地腳步聲。
雷廣恒回頭望去。
是姍姍來遲的陸偉濤。
中年人黑著臉,滿眼紅血絲,穿著一身不搭的風衣皮鞋,是要出門的裝扮。
但載著陸銘的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陸總!你不能走!你必須對今天的事負責!我的女兒現在還是躲在衛生間里不肯出來!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跟你沒完!”姓黃的女人追了下來,氣勢洶洶地指著陸偉濤的鼻子大罵。
“老劉已經在勸她了。她身上的血都是我兒子的!”陸偉濤的口氣同樣不善:“她不過是受到驚嚇,我兒子的腺體、”
“她受到的驚嚇是你兒子造成的!你兒子的腺體也是他自己挖掉的!”
“你!”
雷廣恒看著那兩人,皺了皺眉,插嘴道:“陸叔,我先去醫院看銘子了。”
Alpha說完,不等陸偉濤的回應,轉身離開。
第129章
余漁一個人蹲在手術室外的墻邊。他蜷縮著身體,緊緊地環抱膝蓋,將臉深埋在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