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低低聲音和簡短的話語聽起來甚至透著點委屈、慌張,像是懇求。
“我喜歡你。”
沒有得到余漁的回復,陸銘不鬧,仍舊開口,自說自話。
他說出的是余漁最不想聽到的話之一。因為那幾個字會讓他難過混亂,無法應對。
“我喜、”
“我們不合適。”余漁終究還是開了口,打斷了Alpha不依不饒的告白。
陸銘被余漁的回答噎住,頓了頓,隨即搖頭:“合適的。”
“所有你覺得不合適的地方,我都可以改。”
“你之前說過,你喜歡我的。”
陸銘坐在低處,仰頭說話的模樣映入余漁眼中,他不習慣Alpha的委屈與乞求:“我也說過,我不想喜歡你了。”
垂下頭,余漁收斂視線,整理好吧臺,準備離開。
他不能再待在這里。
等不到明晚,今晚他就得離開,他不會再來吧臺調酒。他又要逃了。
Omega的提前離去讓陸銘急了,男人起身堵住余漁的去路。他知道,今天放走Omega,明天他將不會再出現在這座吧臺之后。
霸道強硬是他的天性,并不是說改就能立刻改掉的。
余漁被Alpha高大身影堵在狹窄的吧臺中,兩人之間只隔著一道又矮又薄的推門。
遠光燈打來,陸銘黑色影子被無限拉長,當頭罩下。余漁因不知名的恐懼而顫抖。他知道現在的陸銘不會做什麼,可他還是感到害怕,害怕接近這個人。
陸銘發現了余漁的瑟縮,他想觸碰他,把他擁入懷中,安撫的他恐慌,讓他知道,自己……
Alpha抬起的手最后還是干巴巴地放下了。
陸銘后退半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燈光填滿。
“你嬸那邊的欠款,不用還了。
我已經……處理過了。你現在不欠任何人的錢了。”Alpha突兀地找了個話題,他尷尬地在風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把欠條,撕碎,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那些參差的紙張余漁再眼熟不過,是他簽的,本該還在嬸嬸家的欠條。
余漁愣住,身體不再顫抖。
但很快,他便回神,搖了搖頭:“謝謝,我會還你的,那些錢。”
他感謝陸銘幫自己還錢,他會還陸銘錢。即使沒有欠條。
耳邊是Omega疏離的感謝,陸銘深吸一口氣,開口,想要拒絕:“我不、”
然而一句話沒能說完,Alpha突然聞到了一股滿含敵意的信息素氣息,同時,他感覺到背后生風。
陸銘下意識地側身,躲開。
咔嚓!
破碎的酒瓶混著濃烈的酒香在陸銘原先站立的位置炸開。
“我草你大爺!陸銘!你他媽的又……”
怒吼著推開人群的人是馮書言。
他剛和周虎處理完臨市的麻煩,不放心余漁,下了飛機就立刻趕來酒吧,結果正巧看到陸銘堵余漁這幕。
反正是自己的酒吧,馮書言隨手抄了某卡座上擺著的酒瓶向著陸銘就甩了過來——Alpha用信息素“清場”了兩人身邊,馮書言也不用擔心砸到別人。
陸銘黑著臉,隨手甩了甩被酒水打濕的衣袖,看向來人。
吧臺處的吵鬧讓酒吧里的音樂都停了下來,只剩五色的激光燈還在四處亂閃。
馮書言手里握著兩個酒瓶,憤恨地沖上前來。
但男人后續的攻擊沒有到來,馮書言被周虎按住了,手里的兇器也被那身邊高大壯碩的Beta奪走,怕他真的傷人。
陸銘不悅地看向馮書言,他沒受傷,但衣服被弄濕了大半,還被人用不干不凈的話罵了“大爺”,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但想到這人對余漁的好,Alpha壓下脾氣,沒有發作。
“你給老子滾!我這不歡迎你!別再出現在我弟弟面前!”馮書言在周虎的懷里張牙舞爪叫囂著。
這人應該是真的被氣急了,從業多年,這老道油滑的Omega第一次這麼不管不顧地對著一個本該巴結討好的對象又打又罵,把人得罪個徹底。
他是為了他弟弟。
陸銘看著周圍望來的一雙雙眼睛,又回頭看向始終低著頭的余漁,留下一句“明天再來”,離開了酒吧。
Alpha的身后,馮書言吼著,讓他滾,別想再進酒吧的門,只要看到他就會把他轟出去……
陸銘離開后,DJ在周虎的手勢下,重新開始打碟。
距吧臺較遠的地方很快就再次熱鬧起來。
“看什麼看,沒見過打架的?!喝你們的酒去!”從周虎手中掙脫的馮書言惡狠狠地瞪了眼男人,罵罵咧咧地拽過始終僵硬地站在吧臺里的余漁,走向后臺。
“你們今晚免單了,我請。”經過那桌被他順了酒瓶的客人時,他隨口道,引來一幫小年輕的激動歡呼。
余漁暫住的宿舍里。
“你有沒有事?他沒做什麼吧?那王八蛋是不是趁我走了就開始堵你?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去什麼K市了!”馮書言一面問Omega,一面把火氣撒到了周虎身上。
周虎并無所謂馮書言的遷怒,他習慣了。
馮書言的問題太多,余漁不知道該從哪里回答,最后,他只能搖頭:“哥,我沒事。”
陸銘確實沒有做什麼,他沒事。
馮書言打量了半天余漁,也確實沒發現他被欺負,但仍舊不肯罷休,惡狠狠地咒罵著Alpha:“那個混蛋……”
馮書言罵了些什麼,余漁沒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