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皺眉,抬手擋掉飛來的塑料本,終于也按不住本性,流里流氣地懟了陸偉濤兩句:“警.察下午在會場的時候就已經做過筆錄了。就算真是他,人家又沒傳喚呢,你急個什麼勁兒。”
“我看你是昏了頭了你!為了個男O,什麼都不要了是吧?!你當那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是怎麼死的?!”陸偉濤氣急,大力地喘息著,一拍桌子,大步從辦公桌后走出,看模樣像是打算親自動手抓人,扭送公安局。
“法治社會,你還打算動私刑?”陸銘踹了一腳茶幾,攔住陸偉濤的前路,差點將人絆倒。趁著對方一時沒法應過來,發愣的功夫,Alpha將余漁一把推出門外:“出去,這用不著你了。”
“陸銘!”余漁擔心地抓住男人的袖子。
“沒事,老東西打不過我。你回公寓等我。”Alpha一臉無所謂地掰余漁的指尖,讓他離開。
余漁不肯松手,但他那點力氣根本拗不過陸銘。
男人揮開他的手就要關門……
就像陸偉濤說的那樣,知道真正的標書在哪的只有陸銘和自己。
最大的嫌疑人自然也是他。
可,真的不是他!
余漁忽然想起顧明義曾對他說過的話: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人啊,不論在生活中還是職場上,不能總是退讓。
Alpha在替他爭取屬于他的清白。
余漁沒辦法阻止陸銘的動作,他只能對男人說:“陸銘,真的不是我。”
“廢話。”Alpha的動作頓了頓,忽然抬手掐了掐Omega的鼻尖,扔給他倆個字。
“陸銘!你真是被我寵壞了你!你還敢、”
陸偉濤的暴怒被Alpha關進了門內。辦公室的隔音做的很好,余漁什麼動靜都聽不見了。
陸銘讓余漁回公寓,余漁卻沒有離開,守在辦公室門外。
時間一分一秒艱難地流逝,里面的兩人卻遲遲沒有出來。
余漁越來越焦急,越來越害怕,他擔心那兩人會大打出手,他擔心陸銘會出事——Alpha嘴上說著陸偉濤打不過自己,實際上,他卻從來沒同父親真的動過手。
有誰能來幫幫忙,有誰能來制止他們……Omega突然想起一個人。
顧明義總有辦法安撫下這對父子。
顧老師現在應該還在公司。可能在項目組——余漁想著,動了起來,小跑著從應急通道下樓,找人。
無頭蒼蠅一般在項目組里找了一圈,余漁沒有看到顧明義的身影。沮喪的員工們也都說,從回來后,就再沒見過顧總。
Omega失落地往回走著:難道顧老師……
“咳咳!咳咳!”
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內,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引起了余漁的注意。
“顧老師?”
余漁推開洗手間的門。
“余漁?”里面的人確實是顧明義。
Alpha正站在洗手臺前洗手,或許是因為劇烈的嗆咳,他干凈的西服襯衣被水打濕。
余漁的目光不自覺地移動到洗手臺上:顧明義的錢夾攤開在臺面上,上面疊放著一板還沒吃完的不知名藥片,藥片的下方,則壓著一張舊照片。
照片上沾著水漬,應該是從錢包里抽出來的。
Omega在掃過照片內容時愣住了。
這張照片他見過,是高中時期,他曾在顧明義辦公室桌子上見到過的那張——年輕漂亮的女子穿著柔軟溫暖的居家服,懷里抱著個正在睡覺的小嬰兒。
溫暖的陽光打在這對母子的身上,顯得格外溫馨。
余漁突然明白了,他之前到底是為什麼,會在看到陸銘母親的舊照后覺得眼熟。因為他早就見過了,顧明義當年擺在辦公桌上的照片,是他的姐姐和外甥。
是了,陸偉濤好像也說過,顧明義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
顧老師,原來這麼愛他的姐姐?他對陸銘也一直很好,是愛屋及烏?又或者,本來就喜歡小孩?……
對了,顧明義說過,他喜歡當老師,喜歡被孩子們喊“老師”……
余漁的腦子里亂糟糟的,他一時只能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老師,什麼也說不出口。
這樣的顧老師,又怎麼會站在陸偉濤身邊,成為了“顧總”?
Omega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不久前,顧明義站在陸銘辦公室博古架前的畫面……
是顧老師嗎?余漁幾乎就要將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了。
但他最終卻還是問不出口。
顧明義可是陸銘的親舅舅啊!而且,自己陪著對方跑了那麼多的酒局,他親眼看著這個男人為項目忙碌、奔波,親眼看著他醉的不省人事,抱著馬桶狂吐,看著他疲憊地熬過一個又一個不眠的夜晚,親力親為地檢查標書中的每一個細節……顧明義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個,就是這臺電腦的所屬人。”
“……這臺?這是王婷的。”
“王婷?”
“是王婷盜竊了標書?”
“怎麼會是她?警.察同志……”
“王婷她不是……”
“抓人,就是她。”
不遠處的項目組辦公室內忽然傳出一陣混亂。
是警察來了,抓住王婷。
余漁正站在衛生間的門口,一側頭,就能看到:女警為女人戴上了冰冷的手銬,將人往樓上帶去。
“顧老師……”余漁愣愣地看向顧明義。
“這麼快就抓到了人了啊……咳咳!”顧明義隨手收起洗手臺上的東西,平靜地對余漁道:“走,我們上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