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過了幾天普通小夫妻般的平常生活。
如果拋去他們之間的合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糾葛,這樣的生活其實能和余漁曾偷偷幻想過的未來中的某些畫面相重合。美好地讓人迷失自我,就好像他們真的是正在相愛的一對戀人一樣……
“我今晚回家,還是那個點。”電話那頭的男人大概是進入了半睡半醒的階段,陣陣呼吸聲中突然冒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含含糊糊的。
“嗯。”余漁的回答很輕很輕。
“……不許跑。要乖乖等我。”Alpha的聲音足足過了半分多鐘才再次響起。本就低沉沙啞的嗓音經過電流的修飾,更加性.感,黏連在一起的發音聽得人耳朵酥麻。
余漁點了點頭,沒再出聲。
電話里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變得綿長。
陸銘睡著了。
余漁又等了一會兒,才輕輕掛斷電話,重新拿起手邊的書。
書是從陸銘的書房隨便找的,叫《經濟學原理》。
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響起。
Omega其實看不太懂書里講的東西,但他仍舊看得很慢,很認真。
高二輟學,高中肄業——余漁本不想再上學了,是后來,馮書言用酒吧的工作逼他,自學報了成人高考。
馮書言堅定地認為,“大學生”金貴,所以只要能上“大學”,往后的人生道路就會變成坦途。
可Omega本就不是什麼天才尖子生,整整一年半的時間沒有再接觸過課堂書本,只靠臨時抱佛腳苦熬的三個月的夜,他的高考成績不可能理想。最后,余漁只勉強上了個本地的垃圾大專院校,學的還是最沒用的漢語專業。
但這對當時的他而言卻是件好事——畢業簡單,可以輕松混到文憑,還能方便他逃課打工賺錢。
余漁沒有后悔過自己曾經做出的選擇。
專科的漢語專業對他的人生著實幫不上什麼忙,唯一的一點用處,大概就是幫他養成了靜心讀書的習慣。就算書的內容他其實并不怎麼能理解,也不妨礙他將整本書看完,打發時間。
嗡嗡——
余漁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陸銘今天這麼早就醒了?
余漁拿起手機,卻并不是Alpha的來電。
“喂?書言哥?”看著來電顯示,余漁連忙接通電話。
“喂!余漁!”馮書言在電話那頭叫到。男人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應酬娛樂,背景音是一幫女孩子嘁嘁喳喳的嬉笑,有點吵。
“最近怎麼樣?從你那初戀手里套了多少了?有沒有空來幫哥個忙?做個小表演,難度有點高,但對你來說肯定不是問題!”
馮書言應該是喝了酒,正在興頭上,聲音有些飄。
“好!”馮書言的要求,余漁下意識地一口答應,但緊接著,他又想到了什麼,頓了頓,不好意思地再次開口,猶豫著說:“哥,我、什麼時候去啊?……陸銘他,工作日的時候不讓我晚上出去。”
“啥?工作日的晚上不許出門?他都不用補補腎的嗎?!雖然也不是非要叫你來干白活……”馮書言聞言,不滿地小聲嘟囔著,但他明白余漁的難處,清了清嗓子,重新對余漁道:“就今兒一晚。今天是周五也不行啊?十點到十一點,借你用一個小時!用完就還!嘖,還真是黑心老板,壓榨員工要壓榨到最后一秒……”
余漁聽到馮書言的話,愣了愣,才意識到,今天已經是周五了——他晚上可以回家了。
“哥,今天可以。”余漁連忙改口道:“我能去。今晚和周末都沒有事……我之前記錯日期了。”
電話那頭的人忽然捂住電話收音器,不知道沖周圍的人嚷嚷了句什麼,才再次回到聽筒旁:“那行,晚上我去你家外面那條大路上接你,九點二十見!”
“嗯,九點二十見。”余漁掛斷電話。看著那本厚厚的經濟學原理,卻沒再拿起來。
下午,他就該“下班回家”了。
但不久前,Alpha還說他會在平常的時間回家。陸銘說,要自己乖乖等他……
或許,他可以陪陸銘吃完晚飯再走?
與馮書言約定的時間是九點二十,和陸銘吃完飯告別,應該還來得及。
畢竟,是他先答應了男人,要等他的。
下午六點三十五,一輛黑色汽車準時駛入別墅前院。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從駕駛座走出。
陸銘確實準時地在“平常的時間”回來了。
大概十分鐘前,阿姨做好了晚飯離開別墅,并叮囑余漁不許刷碗,把臟碗碟丟到廚房就好,那是她的工作,明天早上她會來清理。
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豐盛晚餐,余漁走到門口,給Alpha準備好更換的拖鞋,迎接主人的回歸。
男人進門,一看到余漁,便滿意地笑起來,照例給了他一個深深的法式熱吻,然后在Omega紅透的面龐下,自己換鞋換衣。
快速收拾完自己,男人一邊嚷嚷著肚子餓,一邊攬過余漁,走進餐廳。
晚餐時間還是很愉快的,雖然兩人間的對話很少,但阿姨做飯的手藝很好,一桌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餐后,余漁聽話地將餐盤收進了廚房,趁陸銘洗澡凍功夫,他回臥室換下居家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返回客廳靜靜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