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最正宗的法餐,就一定要選這家店。”
沈項生張口就來的法語余漁聽不懂,但他看得見盤子里的東西:生蠔,蝸牛,和幾片看起來像午餐肉似的、不知名的肉類(松茸鵝肝)。
“先嘗嘗這個蝸牛吧,這可是吃法餐一定要吃的東西。”沈項生習慣性地對Omega做出了安排。
余漁緊張地攥著刀叉,看著面前盤子里的大蝸牛殼無處下手。
奇怪的食物,鋪著潔白的桌布方桌,火紅的鮮插玫瑰,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香薰蠟燭,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不適,他不是不餓,只是沒有了進食的胃口。
而且,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沈項生選的餐廳很火爆,上菜還要分批次,一頓飯吃得很慢。
“這個東西吃起來不麻煩,用叉子就行。湯汁還可以澆到法棍上作蘸料。”沈項生看余漁始終沒有動作,貼心道:“是害怕蝸牛嗎?別害怕,這個東西雖然看起來丑,吃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男人都這麼說了,余漁只好試著去摳蝸牛殼里的東西。
一坨沾著翠綠菜糊糊的東西被挖了出來。
Omega糾結了幾次,最后還是沒能把那團蝸牛肉送進口中。
“學長,之前的湯和面包我吃了很多……其實已經吃飽了。”他借口前菜已經吃飽,推拒道。他也確實不餓。
“好。”沈項生垂下眼,過了半晌,又抬起頭,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是我不該選這家店。下次,我們選你喜歡的去吃。但今天我不能讓你餓肚子。學弟,你再嘗嘗鵝肝吧?”
原來那粉色沾著黑色碎屑的肉片是鵝肝。
余漁不好再掃沈項生的面子,點頭,插了一片鵝肝。
那東西的口感像是嫩豆腐,有肉香,味道不算難吃,但有點怪。不過,看起來總歸比蝸牛好許多。
“還有生蠔。”沈項生繼續推薦道:“這個是奶油魚子醬的,你應該試一試,味道很不錯。”
余漁老老實實又吃了一個生蠔。
“還有這個、”
“學長,”余漁弱弱地打斷了Alpha的話:“我真的飽了。”
余漁放下了刀叉,內疚不安,小心翼翼地看向沈項生。
“學長,我明天還要早起上班。”
余漁知道這樣做不好,沈項生請他吃飯是好意,而且Alpha可能還沒吃飽。
但,不知道是因為沈項生突然告白的別扭,還是那兩次被跟蹤的事情,余漁總覺得不安,在沈項生身邊讓他感到不安。
沈項生還是他的追求者……
余漁的耳邊不由自主地響起了陸銘的警告。
Alpha說,他得遵守約定。陸銘說,他不要臟了的“東西”。
余漁感覺疲憊。
疲憊的狀態又讓他做出了非常不禮貌的決定,但他真的真的太想回家了。
只要回到那個租來的、只屬于他的小小空間,他就可以將這些煩惱與壓力暫時拋之腦后。他就可以輕松了……
“學長,對不起……”余漁垂著眼,不敢看坐在對面的Alpha,小聲道歉。
沈項生總算意識到了他的不自在。
還有甜點沒上,男人卻放下刀叉,揮手招來服務員買單。
“先生,還有甜點……”
“甜點就打包吧。”
汽車駛入熟悉的街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舊小區沒有物業管理,路燈沒有幾個好用的,照明靠的是居民樓力還沒睡覺的幾幾戶人家。
余漁終于回到了他的蝸居點,一顆疲憊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沈項生將車在小區的單元入口處停穩。
余漁借著車前燈遠遠地看了一眼自己住的那棟樓。年久失修的單元門早就不翼而飛,黑漆漆的門洞里好像有人影在晃動,但因為樓道燈也是壞的,一點光照都沒有,余漁并不是很確定。
“可惜,只能送你到這里了。前面太窄,車進不去。”沈項生惋惜地說著,順余漁的目光看去,提議:“我送你到門口吧。這里看起來,不太安全。”
這種出租低價群租房的小區里,人員流動很大,住戶魚龍混雜,有人在樓道里并不奇怪。
余漁搖頭,同沈項生道謝:“學長,今天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Omega說著,就要下車。
門把卻失力,余漁空拉了一下——沈項生沒有給車門解鎖。
車里的照明燈忽然被打開。沈項生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轉頭看向余漁。
余漁防備:“學長?”
看到余漁的樣子,沈項生的表情有些受傷,但還是很快恢復了那副社會精英的模樣:“余漁,我只是想再說一次。”
隨著Alpha的話音,一只還沾著水珠的艷紅玫瑰同裝著餐廳打包甜點的盒子被一齊遞到了余漁面前。
那花看來是沈項生從餐廳離開時拿的。
“我喜歡你,想追、”
砰!
Alpha的話沒能說完,余漁瞪大了眼睛,應激地叫出了聲:“小心!”
爆裂成渣的車玻璃炸了沈項生一頭。
咚!
咔!
主駕駛座的車門發出巨響,硬生生地向內凸起了一塊。
一只染著血的手穿過車窗,拉開了汽車的門鎖。
駕駛座的門隨后便被拉開。
“余漁,你給我滾下來。”來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更加讓人感到危險。
“陸銘……”
余漁驚恐地縮在副駕駛的角落:陸銘怎麼會在這里?剛剛在樓道口的黑影是陸銘?!陸銘……他和沈項生在一起被陸銘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