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余漁選擇了爬樓梯,雖然只有一層,但慢慢走,總是比電梯要慢很多的。
余漁走進安靜的樓梯間,沿著層層上行的階梯,緩慢地一步一停地攀爬著。
陸銘對小劉的處理方式讓他驚訝,卻也安心。
女孩沒有因為自己丟掉賴以為生的工作,那些不堪的腌臜事也沒有鬧上臺面——余漁知道,就算小劉沒有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外傳,公司里關于他和陸銘之間的傳言也絕對不少,但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
至少,他不用面對那種被人扒光了之后再評頭論足般的目光。
而且,用利益收買秘密,確實要比Alpha先前嚷嚷著的開除女孩保險得多。這是陸銘的想法嗎?是的吧,只可能是他。那個沖動的男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穩重可靠了?穩重、可靠嗎?……
砰!
余漁的自卑讓他習慣了低著頭走路,一邊想事情,一邊埋頭潛行,一不小心,就會撞上什麼。
余漁的臉就這麼撞了一堵結實的肉墻。
余漁捂著酸痛的鼻尖,抬起頭來:高大的Alpha站在樓梯轉角的窗口,正逆著光,五官樣貌陷入了淺淺的黑暗,余漁一瞬間沒能看清對方。
“對不起,對不起!”余漁自然地先一步道歉。
因為公司是一整座大樓,高度不低,辦公室在高層的人一般都會選擇乘坐電梯上下樓,樓梯是用作緊急逃生通道的,平日里沒人會走這里。他著實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撞到人。而且,這人站在這里,竟然也一直沒有出聲。
“余漁?”黑影驚喜道。
這人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余漁愣住。是公司里的員工?可他除了秘書部的同事,與其他部門的人并不相熟,誰會記得他的名字?……
“我就是來抽個煙,竟然遇到老熟人了!”
就在余漁發呆的時候,黑影伸手,拉過他的小臂,將余漁拽上了轉角平臺。
不再逆光,余漁總算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那是個高大的Alpha,穿著昂貴的定制西服,梳著背頭,帶著金絲框眼鏡,模樣斯文,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優雅。
余漁愣了下,漸漸睜大了眼睛。他試探著叫了一聲:“學長?沈、學長?”
沈項生扶了扶眼鏡,爽朗笑到:“小學弟,好久不見!真的是,得有八、九……十年了?你高二后半學期突然輟學,不見了蹤影,咱們就再沒見過了……我還找了你好久呢!唉,要不是那個時候我忙于高考……沒想到啊,真的沒想到,我們竟然還能有再見面的一天!”
沈項生顯得很激動,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驚訝過后,余漁也很是開心。
沈項生是對他好的人之一,能夠再見,他也由衷的感到幸運。
“嗯,嗯!”余漁笑著點頭。
學生時期的沈項生話不太多,看起來很老實,滿身的書卷氣,面對第一次見面的人有些認生,性格偏內向。
但現在的學長,渾身充滿自信,能說會道,給人一種熟悉又溫暖的自來熟的感覺,性格更加外向。
雖然沈學長變了很多,但余漁仍舊感到親切。
“你現在是在陸銘家的公司就職啊!做的什麼職位?工資待遇怎麼樣?我記得你倆高中那會關系還不錯?”沈項生拍著余漁的肩膀問道。
“學長,我現在算是,秘書、秘書助理。
我、我、這麼多問題……”Alpha的語速極快,余漁一時恍惚,不知道究竟該先回答什麼。而且,有些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兩年在外面走南闖北,跑得多了,這個嘴就停不下來。是我問太多了!”沈項生見余漁磕磕絆絆的樣子,反倒是沒有追問回答,哈哈一笑,跳過了先前的話題,然后很親切地攬住余漁的肩膀,繼續說道:“你還是這麼瘦啊……這可不行,得多吃飯,就算是Omega,你也是個男人,還是強壯一點好。”
余漁忽然被人攬進懷里,有些不自在,但出于禮貌,他只能不動聲色地輕輕地向后撤了撤,但或許是動作實在太難以察覺,Alpha并沒有松手。
沈項生一面環著余漁的肩膀,一面打量著他:“抑制環也沒摘,還是單身?”
余漁張了張嘴,還沒能發出聲音,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從頭頂傳來。
“中午去鼎世軒吃,老頭子訂的桌。專門招待你們耀光的。我說,你怎麼跑這兒來、”
陸銘懶散不耐的聲音戛然而止。
“陸少、”
沈項生聞聲抬頭招呼,迎來的卻是一記快拳。
砰!
斯斯文文的Alpha毫無防備,直直地受了陸銘這暴戾的一拳。
那看起來就很儒雅的金絲眼鏡飛了出去,砸到墻面,鏡片碎成了渣,崩了一地。沈項生也后退著,撞到了墻上。
男人搭在余漁肩膀上的手松開了。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拖拽著Omega,余漁跌進熟悉的臂彎。
“談生意就談生意,別碰我的人。”陸銘冷厲的話語不帶絲毫感情,讓人聽得不寒而栗。
樓梯間里安靜地落針可聞。
沈項生捂著流血的鼻子,靠著墻緩了半晌,才終于重新站了起來,面向陸銘。
“抱歉。”沈項生道歉,但是眼神卻不是這麼說的,一直在余漁脖子上的抑制環上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