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抓住,余漁后退的動作戛然而止。
“你又躲我?”變換的彩色光束下,Alpha緊皺的眉頭和他微涼的指尖刺激著Omega的視網膜與皮膚。
余漁本能地搖頭,但他的否認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
陸銘沒等他出聲回答,狠狠地瞪向酒吧的方向,兇惡的模樣嚇到了幾個正在抽煙的年輕人。
男人質問余漁:“我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嗎?你跑出來干什麼?我回去沒看到人,還以為你、”Alpha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聲音太大,引來了周圍人的矚目,讓陸銘不滿。余漁看到男人收聲后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嘴,接著他手腕上便傳來一股拉拽的力道。
踉踉蹌蹌地,余漁被陸銘拽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豪車。
留言里那句“在家休息”,“家”原來指的是陸銘的房子……男人拉著他一聲不吭地走路時,余漁的腦子里莫名地蹦出了這個念頭。那種面對暴怒的陸銘而產生的恐懼感也莫名地消散了大半。
陸銘是在擔心他嗎?……
滴!
車鎖應聲而解。
咔!
車門被人暴力拉開。
余漁被猛地推到皮質座椅中。
“我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把人抵在副駕駛座上,陸銘的肩背擋住了街燈微弱的光芒,形成大片陰影,將Omega籠罩。
余漁愣了愣,連忙從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機,卻被陸銘蠻橫地搶過。
Alpha垂著眼,按了兩下解鎖鍵,手機卻仍是黑屏。
“你還敢關機?”陸銘壓低的嗓音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危險至極。
“不是……可能,可能是沒電了。”余漁弱弱地解釋。他其實也不確定,但自己真的沒有關機,那就只可能是沒電了。
他的手機日常習慣調在震動上,酒吧里很吵,手機又放在外套的口袋里——陸銘最初打電話的時候他沒聽到,后來沒電就自動關機了。
大概是這樣,余漁想著,忐忑地看向Alpha。
好幾天沒給手機充過電,就算期間有關機一段時間,自己這雜牌手機所剩的電量也不多,沒能撐過一天的時間。
陸銘沒說話,只動了動拇指,用力按住電源鍵。
十秒過去,手機屏幕仍舊是漆黑一片。確實是沒電自動關機了。
余漁松了口氣。
陸銘的怒氣也有所消減。
金屬鐵皮隔絕了酒吧街上源源不斷的噪音,車內一時變得異常安靜。
像是為了打破這樣的尷尬,Omega與Alpha同時發出的提問交纏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吃飯了嗎?”
余漁怯怯地抬眼,看向陸銘。
“你吃飯了嗎?”Alpha皺眉,用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又問了一遍剛剛的話。
陸銘這是不想回答問題。
“……吃了。”余漁點頭,主動走進Alpha的節奏。
作為金主,陸銘沒義務回答自己的提問。而他本來也沒有提問的資格,不論是安排了人監視自己,又或者用了其他方式,男人想知道他在哪里,就能知道他在哪里,這種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吃的什麼?和誰?馮書言?”Alpha好像頓了頓,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嗯。吃的員工餐,酒吧后廚做的……和書言哥一起吃的。”余漁輕聲回答。
咚!
陸銘忽然從副駕駛撤了出去,并用力甩上了車門。
余漁被耳畔巨大的關門聲震得一個激靈。
“系好安全帶。”左手邊的車門打開,Alpha長腿一伸,邁進駕駛座,打火。
余漁連忙摸來安全帶,綁好,坐穩。
嗡——大排量的車起步快,提速快,眨眼便從酒吧街駛離,沖入夜幕。
“下車。”
余漁透過車前擋風玻璃,看到了頭頂金碧輝煌的仿古門樓——聽鸝館。
這是本市最有名最貴的一家藥膳館。吃飯的地方。
余漁一怔:這麼晚了,難道陸銘……還沒有吃飯?
咚咚咚!車玻璃被用力敲響,Alpha不滿的聲音隔著玻璃傳來,悶悶的:“下車!”
余漁趕緊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停后院去。”陸銘將車鑰匙甩給代駕門童,繞道副駕,一聲不吭地拉過余漁,走進藥膳館。
已經快十二點了,藥膳館向外宣傳打出的旗號就是“養生”,這個點正常來說是已經不再提供就餐服務了。
但陸銘頭頂上“陸氏集團”四個字,足以讓很多“正常”變成“特例”。
“陸少,這邊請。”空蕩的堂食廳里安靜地落針可聞,只有幾個穿著旗袍馬褂的服務人員,低聲為兩人指路。
在一間專修充滿禪意的單間落座,余漁新奇又謹慎地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博古架上的淡雅瓷器和插花,豎軸裝裱的水墨畫,龍飛鳳舞的狂草字軸,整套青綠木色的茶具,造型各異的紫砂壺……極具中式風格特色的裝修,和藥膳館的定位相符。
一股淡淡的、微苦的草藥味,混著餐桌上香爐里飄出的裊裊的白煙,飄蕩在余漁的鼻尖,也將他的視線重新拉回。
“陸少,您下午訂的餐中有兩道不適合睡前食用,給您改換了這兩道,您看下……”服務員將點餐用的PAD雙手遞給陸銘。
下午定的餐?
余漁看到桌對面的Alpha脫掉風衣隨手丟給服務員,瞄了眼改換的餐品,抬手松了松領帶,點頭:“可以。
趕快上菜。”
服務員應是,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