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臟,那麼糟糕的自己……
余漁忍不住又偷偷地抬起視線,看著男人那節線條鋒利的下巴,發起了呆。
Alpha的下巴上冒出了一層淺淺的胡茬,顯得有些邋遢,但又很帥氣。
男性Omega因為身體結構的原因,很少還有人會長胡子,他們的體毛也變得稀疏。余漁總是很羨慕Alpha和Beta。
清亮的日光穿過厚重的遮光簾,在屋內畫下了一條纖薄的光線。
現在應該已經是早上九、十點了吧?
世界安靜極了,助長了某些人的膽量。
睡著的陸銘,身上的壓迫感會消失,會變得不那麼真實,會讓不美好與懼意消散。
余漁的目光又悄悄地向上輕移了一點,Alpha薄薄的唇,挺立的鼻梁,長長的睫毛……
Alpha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喜歡睡懶覺。睡覺的姿勢也差極了。
“看夠了嗎?就這麼喜歡偷看我?”
Alpha的聲音突然響起,帥氣的男人驟然睜眼,目光清明。
偷看被發現,余漁驚慌地收回視線,胡言亂語著,掩飾著自己的尷尬:“陸、陸銘……早。那、那個,該起床了,上班、”
他突然頓住,有東西隔著被子頂在了他的身上,躍躍欲試,蓄勢待發。
“余漁。”Alpha低啞的嗓音叫著自己的名字。
余漁不敢出聲了。
陸銘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回他:“好,‘上班’。”
Alpha說著起身,將被被子卷成筒的余漁從亂糟糟的布料中拆出。
余漁仰面躺在皺巴巴的床上,呆呆地看著壓在身上的男人。
陸銘這是清醒了嗎?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鉆進他的后背與床單之間的縫隙……
陸銘揶揄道:“上班才能拿工資不是嗎?”
卻是這個“上班”。
余漁愣住。
啊,陸銘已經完全清醒了啊……他沒有起床氣了,也不會在醒來后再犯一陣迷糊。
Alpha和當年,還是不一樣了。
“第一天‘上班’,不打算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嗎?光拿錢不干活,是要扣績效的。”陸銘輕緩地捏了捏他。
余漁回神。
Alpha沒說錯,要付出才有資格索取“回報”。今天該是他第一天“上班”。
余漁咬住下唇,那里還在疼。
但都是說好的,既然自己拿了錢,就應該任由男人予取予求。
Omega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
昨天那樣荒唐的事都做過了,不過是幫Alpha解決一下早起的問題……余漁的喉結輕輕滾動,他拘謹又羞怯地看著陸銘,主動……
倒是陸銘愣住了,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Omega羞澀的神情與極為配合的動作,是最致命的吸引力。明知是假象,卻仍勾引著萬千獵人飛蛾撲火般,前赴后繼地送上自己的一聲。
陸銘忍不住釋放出了信息素。不滿足于這樣……他想標記他……完完全全的,徹底標記他!
但不行。
陸銘深深的目光落在余漁頸間黑色的抑制環上。
Omega說:除了標記,什麼都可以。
“你到底是喜歡我的錢還是喜歡我的臉?嗯?”
Alpha忽然俯下身,惡狠狠咬著Omega的耳朵扭曲地調笑。
鈍痛漸漸變得尖銳。
余漁胸膛起伏,搖了搖頭。沒有回答Alpha。
“叫給我聽。”
Alpha的指尖前進了一分。
疼。
余漁閉上了眼睛,皺著眉,張開了雙唇。
“嘶……啊!”
他其實看過幾次那種片子,知道自己應該發出怎樣的聲音。
只是,卻沒想到,真的輪到自己了,知道和實踐又不是一回事了。
疼——尖銳的刺痛讓他的聲音和陸銘的要求差了十萬八千尺。
陸銘的動作停了下來。
余漁不敢睜眼。
自己把事搞砸了,Alpha肯定是生氣了。
“嘖,腫了?”余漁瑟縮著,聽到了男人低聲的自言自語:“怎麼這麼不頂用……”
“起來,洗漱。”
大腿被人拍了下,余漁睜眼。
Alpha竟然放過了他。
滋啦——
培根入熱油,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陸銘渾身冒著涼氣,只在腰間綁了一條浴巾,就踢著拖鞋下到一樓,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把電視調到了財經頻道。
嘀嘀嘀!
是烤面包機完成了工作,發出的提示音。
陸銘扭頭,往廚房里看去。
只穿了一件大號T恤衫的Omega細細的腰上綁著一條紅色的帆布圍裙,忙碌的背影在灶臺前走來走去,帶起的氣流時不時地掀起那件麻袋似的衣服,露出一抹泛著微青的雪白……
余漁的衣服在昨天報廢了。
陸銘將自己沖冷水澡的怨氣,發泄到了“不頂用”的Omega身上。只丟給他一件自己的T衫,擺明了是要讓他難堪。
明明該是難堪至極的場景,卻帶著怪異的溫馨。陸銘不知為何沒起半點干那檔子事的心思,他只覺得舒坦,安心。
記憶恍惚間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夜晚,青澀的少年站在他家冰冷的廚房里,也是系著紅色的圍裙,煮了一鍋難吃的意大利面,然后嘩啦啦地手洗著鍋碗瓢盆……
“你不是不會做飯嗎?”陸銘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了廚房,靠站在冰箱門前,抱臂看著余漁。
余漁煮牛奶的手頓了頓,回答:“現在會了。自己做飯吃便宜。能省就省點。”
Alpha沒再說話,默不作聲地看著Omega準備早餐。
身后空空蕩蕩沒有遮攔,很沒有安全感。余漁在Alpha的目光中,窘迫地打了兩個雞蛋進鍋,不小心鏟碎了一個蛋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