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那些話已經不能再算是流言了……

“發什麼呆？上車！”Alpha不耐的聲音從身前傳來，余漁回神，連忙跟上，小步走向汽車。

真空走路非常難受，余漁羞恥地低著頭，即使偌大的停車場里除了他們，再無他人，他也沒有勇氣將臉抬起。很快，他就被人高腿長的Alpha落在了身后。

砰！駕駛座的門關合。

余漁抬頭，下意識地去拉副駕駛門把的動作頓了一頓。

陸銘竟然沒用司機，打算自己開車前往聚會點。

理智上，余漁知道自己應該老老實實地坐在男人的身旁，副駕駛的位置上。

可……萬一陸銘不在意這些呢？

Omega猶豫著，手不由自主地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身后那黏黏膩膩，隱隱作痛的地方讓他不想靠近男人，只想逃避。

“你這是打算讓自己的老板兼金主給你當司機？”

余漁剛向車內探入了半個身子，前排Alpha壓抑著怒氣的嘲諷便響了起來。

余漁的動作停了下來。Alpha果然不可能不在意。

他不敢看陸銘，卻也不想去副駕駛。

“滾前面來！”男人的罵聲滾雷般，在耳邊響起。

余漁被吼的哆嗦了一下，最終還是喏喏地退了出去。

輕輕關上車后門，余漁坐上男人的副駕駛。

見Omega聽話，陸銘沒再追究他“讓老板當司機”的問題。熟練地擰了擰車鑰匙，Alpha點燃了發動機。安靜的車廂輕輕地震動起來。

余漁僵硬地縮靠在座椅上。

木已成舟，他和陸銘之間已經發生了關系。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樣的金錢交易。他沒資格懼怕，他不應該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這只會惹得陸銘生氣。

自然一點，再自然一點與陸銘相處……

余漁努力著，想讓自己的表現看起來沒有太大的異樣，卻還是下意識地將身體貼緊了車門和窗玻璃，那是距離Alpha最遠的地方。

因坐姿而產生的刺痛一刻不停地提醒著他“陸銘的暴虐與無情”。那滿心的畏懼不是想忘卻就能輕易忘卻的。

“安全帶系上。”陸銘看著Omega的模樣，煩躁地按了一聲喇叭。

余漁慌忙側身，笨手笨腳地扯出帶子扣好。

陸銘收回余光，一聲不吭地踩下油門。

汽車平滑地駛出地下停車場。

低調昂貴的黑色轎車在喧鬧的車流中飛速前行。

車廂里卻安靜非常。Alpha連車載音樂都沒有打開。

余漁悄悄地一點點挪動著身體，調整坐姿，沒有清理過的地方與褲子粘在一起，很不舒服。

但豪車的車座再寬敞，也終究只有那麼大點。余漁的身上還緊緊的束著安全帶。他不過是在做無用功。

幾次都沒能解決問題，余漁頹然地放棄掙扎。強忍著不適，他試圖想點什麼別的東西，轉移注意力。

陸銘已經有駕照了啊……透過貼了防窺膜的車窗玻璃，余漁看見Alpha一只手架在車窗上撐著腮，一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的動作。

因為角度的問題，他看不到陸銘的臉，但這反而讓他感到輕松。

也是，已經十年了，有駕照并不是什麼稀奇事，余漁想著，視線隨車窗外停在路邊的幾輛小電驢向后轉去：人會長大，舊事會改變。不只是駕照，Alpha現在的座駕也已經不再是年少時那般造型夸張，拉風張揚的模樣——外表低調收斂，內里奢華昂貴，很符合男人現在的身份地位。

大概，這人只有開車的速度仍舊與以前一樣。

Alpha仗著車貴，無人敢賠，見縫插針地穿梭在形形色色的車輛之間，硬是在下班高峰期龜速前行的車流中踩出了四十邁的車速。

停停行行中，余漁被晃得有些眩暈。他懨懨地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風景與窗玻璃上骨節分明的一只大手。

“說話。”沉默的密閉空間里忽然響起了Alpha的聲音：“你怎麼一點被包養的自覺都沒有？”

余漁愣了愣，坐直身體。

作為拿錢辦事的乙方，他確實有些太不自覺了。被人包養，除了要干那檔子事，不就是要哄對方開心，給人逗樂嗎？

可是，他能與陸銘說什麼呢？他和陸銘還有什麼能說的呢？

“陸銘，”余漁想了一會兒，總算喚了聲Alpha的名字，低聲道：“我們……多久？”

陸銘正在開車，聞言眉頭緊蹙：“什麼？”

不過是做了一次，這條笨狗已經笨到連話都說不清的地步了嗎？

余漁抿唇，重新組織了語言，強撐著用正常的音量重新說到：“陸銘，我們，要維持這樣的關系多久？我，我是說……幾年，要幾年，我才能還清四十萬？”

這是他現在與陸銘之間唯一的聯系，也是唯一能討論的話題了。

Omega話落，車里的氣壓突然降低，氣氛詭異。

陸銘神色不明，原本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用力攥緊，一條條青紫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Alpha忽然抽掉了撐在臉側的手，雙手握住方向盤，目光直視著不遠處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開口，嘲諷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值錢，得幾年才能還清四十萬！”

不值錢。

余漁垂了垂眼，點了點頭：他確實不值錢。一個出來賣，卻不能被標記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