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不悅的目光掃過杜云諾。

余漁著急，生怕陸銘會對好友動手，卻拗不過這個從小在街頭野慣了的家伙。他力氣沒他大。

但好在，很快的，杜云諾的身旁就出現了一位斯斯文文的Alpha。是靳文斌。

靳文斌的氣場不強，很是溫和，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靳文斌堅定地拉著杜云諾的手臂，用一種半維護的姿勢圈著Omega，一面叫止了杜云諾的謾罵，一面轉頭同陸銘道：“陸少。抱歉。”

陸銘沒理靳文斌，也不再去管杜云諾，只重新看向余漁。那異常冷漠的神情，讓余漁懼怕。

杜云諾聽到了男友對眼前Alpha的稱呼，總算明確了對方的身份。他是知道陸家少爺的，神情中便透出了幾分震驚。

杜云諾仍舊不肯從余漁身前離去，但也確實不敢再罵人了：“就算你是陸家的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沖不認識的Omega發情吧？！這是性騷擾！你再有錢也是在犯罪！我們保留起訴你的權利！……”

余漁幾次拉拽杜云諾，都勸不住好友，他只好去看靳文斌。

斯文的Alpha眼中透出了幾分無奈，卻沒阻止自己的Omega。這就是他喜歡的人的樣子。

余漁不意外杜云諾和靳文斌的出現，自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作為宴會的主辦者，他們自然會得到消息。

但他所認識的陸銘向來是我行我素，目空一切的樣子。

把好友的訂婚宴搞成這幅樣子他已經愧疚難當。

杜云諾還在和陸銘“講理”，看起來是被先前見到的那一幕氣得不輕。

余漁：“云諾，沒事的。我、我們認識……他是我的、我的……”

陸銘是他的誰？余漁找不準兩人關系的定位。

一聲“同學”，太輕了；一聲“朋友”，朋友之間不會做那些事；一句“情人”或“炮友”，他又不配，他不過是對方心血來潮的一個玩物，小跟班而已。

余漁的糾結與猶豫讓杜云諾話頭一頓，身前的人愣了愣，詫異地看向余漁：“他是你前男、”

露天陽臺安靜下來。

“……你的臉怎麼回事？他還敢打人？！”杜云諾這才看到了余漁口罩下青紫微腫的側臉，咬牙切齒地炸了毛。

“不，不是！”余漁擺手解釋。

陸銘卻直接打斷了他，沉聲道：“滾，把你的人帶走。”陸銘這話是對靳文斌說的。

Alpha這樣的態度無異于對杜云諾火上澆油。

杜云諾瞬間炸毛：“你叫誰滾？！前男友，前男友！不是男朋友！你注意重點好嗎？！都‘前’了，余漁和你已經沒關系了！你還強迫他，耍流氓，性騷擾……你他媽還敢打人？！渣男，你、”

“云諾。”靳文斌抓住了Omega不顧死活要打陸銘的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陸少，你讓余漁把話說完。”

“不是他。云諾，我昨天晚上遇到搶劫的了……”余漁忙接話澄清。

杜云諾狐疑著看看三人，最后還是信了，沒再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靳文斌點頭，又轉而同陸銘道：“陸少，今天是我的訂婚宴。他們是朋友，很久沒見了，讓他們敘敘舊吧，我們就不要打擾了。以后的日子還長。”

陸銘沒動。

靳文斌又指了指落地窗外的走廊，說道：“周家那邊的人來了，你總要去見見的。”

陸銘撇了眼靳文斌，沉默許久。

靳文斌一聲不吭地安靜等待著。

陸銘最終還是勉強賣了主人一個面子，放過了余漁，他沒再說什麼，示意靳文斌帶路，轉身跟著Alpha離開了陽臺。

凝滯的空氣像是隨著兩人的離去，重新流動起來。

直到再看不見陸銘和靳文斌的影子，杜云諾整個人瞬間松垮下來，像是只應激過后虛脫的貓。

“真的不是他打的你？”杜云諾探頭探腦地透過落地窗觀察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小聲地再次同余漁確認。

“不是。”余漁搖頭：“他救了我。”

“哦……”杜云諾拽了拽換了一半的禮服，小聲吐著槽，轉過身來：“我的天……我就說他的信息素怎麼這麼強，要不是文斌在，我剛剛差點就直接跪下了……余漁，你、”看到余漁的瞬間，杜云諾將本想詢問的內容吞了回去。

好友的臉色是肉眼可見的蒼白。

對了！連他這個有標記護身的Omega都要扛不住陸銘的信息素威壓，余漁肯定只會更加難過。

“我們，去樓上歇歇？”杜云諾連忙扶住余漁，輕聲問。

余漁垂著腦袋，恍惚地看著好友套在一次性拖鞋里的腳趾蜷蜷縮縮。

“我想回家……”余漁搖頭。他知道杜云諾的關心，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但他實在沒辦法繼續在酒店待下去了。他只想回家，回到自己那個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的房間，藏進角落，躲起來。

“……好，我叫司機送你回去。”杜云諾擔心地看著余漁，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強行挽留。

“對不起，把你的訂婚宴搞成這樣。”余漁歉意道。

“不不不，我才是該說對不起的那個！靳文斌那個混蛋和我說只是請了幾個親人朋友，小辦一下。誰知道他搞了這麼多人，這麼大的場面……搞成這樣就搞成這樣，誰叫那家伙把那個姓陸、咳，那種人也請來的……”杜云諾拉著余漁下樓，坐進車里。

一路上他努力地不停說話，想要將低落的氣氛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