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銘啊!
標記他的人,是陸銘啊!
可,怎麼會是陸銘呢?!
陸銘不喜歡他的!
陸銘已經有女朋友了!
余漁怔怔地仰視著Alpha。在庭院昏黃的夜燈照射下,兩人的視線漸漸相交。
余漁心驚,瞳孔劇震,他從沒見過陸銘這般意亂神迷的樣子。
Alpha果然還是喝醉了!陸銘不是這樣的人,他其實是很好,他不會做這種事……
“啊!”
一陣撕裂的劇痛忽然傳來,余漁慘叫出聲。
太疼了!
他只覺自己就要被人劈成兩瓣!
噗通!
巨大的水花從溫泉池中飛起,半池熱水隨著Alpha的跌入潑灑在圓滑的鵝卵石地面上。
數不清的溫泉魚被殃及,散落在道路石縫間,撲騰著,彈跳著,想要回到水中,可憐極了。
但余漁顧不上了,他的腦袋里一片空白。
“草!你他媽、”
Alpha暴怒的粗口中,Omega惶恐地提起褲子,赤著腳跑出了房間。
……
余漁停下腳步,茫然地看著四周。
黑漆漆的世界,只有半空中飄著幾顆稀疏的星子。
回過神的余漁,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這是哪兒?他跑到什麼地方來了?
溫泉旅館開在荒無人煙的郊區,是個比他嬸嬸家還要遠的地方。周圍根本沒有人居住。
余漁驚恐地張了張口,下意識地就要叫出Alpha的名字。
可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幕幕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余漁難受地捂住后頸,緩緩地蹲了下去。被咬破后注入信息素的腺體腫脹著,一跳一跳地,正散發著陸銘所獨有的那種混合香。
等Alpha注入的信息素全部被代謝掉后,臨時標記就會消失,可……陸銘剛剛、Alpha剛剛明明就是要……完全標記他!
余漁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可能是因為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眼下可是冬季,他太冷了,也可能是因為——害怕。
余漁知道,自己是喜歡陸銘的。他好喜歡好喜歡那個又兇又幼稚,卻總是對他很好的男生。
但剛剛的陸銘讓他感到害怕。那不是他認識的陸銘。
余漁痛苦地把臉埋進臂彎。
陸銘明明不喜歡自己。他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啊!
陸銘怎麼能這麼做,他怎麼能……那麼隨意地標記自己啊!
余漁幾乎要將自己縮成一個團了。
天氣太冷了,他的心也冷得生疼。
他喜歡陸銘,喜歡到想要和他談一場認真的戀愛,喜歡到想要被陸銘標記,成為陸銘的Omega,喜歡到即使只能看著陸銘,在他的身邊做一條忠心的狗,也沒有關系。
但他終歸是個人,他有他的尊嚴和道德底線。他不想插足別人的感情,他不想、也不能,變成和母親一樣的人……
“老婆子、”
“啊!”
凌晨,在這樣荒無人煙的野地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余漁一跳,他大叫著蹦了起來。
“啊啊啊!鬼啊——”
誰知,那道驚嚇余漁聲音也大叫起來。
撲通!
余漁回身,兩米外,一個黑影摔倒在地。
“嘶——哎呦,哎呦!我的腰……”
聽到黑影的呻吟,余漁定了定神,這才反應過來,那竟然是個老人?!
這個時間,這種地方,突然出現的老人——Alpha所帶來的的驚嚇與痛苦瞬間推了個干凈,余漁的腦子里飛過各種奇奇怪怪的鬼神異志故事,明明還穿著濕透的衣服,卻出了一身冷汗。
“哎呦,你,你這孩子,過來幫幫忙啊!你看看你害我摔跤摔的啊……”
余漁愣了愣,壯著膽子,借月光仔細打量了下不遠處的黑影,連忙跑過去幫忙。
“阿嚏!阿嚏!阿嚏!”余漁裹著厚厚的棉被,連打了三個噴嚏,才接過老人手里的熱水。
“你這個小娃娃,大晚上的不睡覺,還穿一身濕漉漉的衣服,蹲草里干嘛呢?!想凍死嗎?這個天,要死人的啊!”
余漁看著高高瘦瘦的小老頭扶著腰,罵罵咧咧地翻找著小屋里一堆堆的編織袋,最后從一個綠色的袋子里摳出了半板阿莫西林膠囊,扔到他手邊。
余漁不好意思,連忙道謝。
老人就是他剛剛在野地里撞見的那個黑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老人會凌晨不睡覺,在外面亂逛,但他應該是駐留在附近村里的孤寡老人。他帶余漁回的村子位置偏僻,配得上一句窮山惡水,于是便沒被劃進城區規劃的圖紙,沒有拆遷,無人問津。據老人說,這里的年輕人早幾十年前就走光了,現在只剩下五六戶沒兒沒女的三無老人,等他們死的差不多,這里也就徹底變成“無人區”了,可以省下一筆不小的拆遷費。
也是幸運,自己竟然能在這種時間,這種地方,遇到好心人。
“不用客氣!你們這些小孩子哦,就是事多!放著好好地日子不過,鬧什麼離家出走!閑的蛋疼!”老人見余漁吃了藥,翻了翻白眼,依舊罵罵咧咧的:“吃了藥就休息。你也不看看幾點了……真是的,你說說,我們這兒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也能迷路過來?從那個啥賓館走過來最少要半個鐘頭……哎呀,你真是嚇死我了!要不是記起這附近新開了個什麼‘溫水賓館’,我還以為讓我撞到什麼河神,冤鬼了呢!”
余漁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