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項生:“你朋友在叫你,你不去嗎?”
余漁忐忑,在沈項生關心的目光下,猶豫著回頭,看向陸銘那邊。
他看到了陸銘冷漠的背影。
雷廣恒皺著眉,卻沒再叫他了。
“沒、沒有。”余漁羞愧地紅著臉,收回視線,低聲同沈項生說:“不是朋友。你聽錯了。”
“嗯……”沈項生挑眉,卻沒有追問,謙和紳士地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黑亮轎車:“學弟,你是要回家嗎?坐公交車?203路?順路,我送你吧!”
“嗯。”余漁心亂如麻,只想要趕快從這里離開,就點了頭。
“太好了!”沈項生聞言,開心地笑了起來:“這樣我就可以知道你家在哪了。假期我可以去幫你補習功課嗎?”
嗡嗡——一陣震天響的發動機轟鳴咆哮著沖上半空。
余漁和沈項生都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去。
陸銘那邊,雷廣恒不見了身影,大概是上了不知哪輛私家車。而陸銘,則帶著頭盔,車后座載著同樣帶著頭盔的段梓欣,風一樣的從余漁二人的身邊飛馳而去,只留給他們一串嗆人的柴油味尾氣。
余漁怔愣地看著那輛摩托混入主車道的車流,一拐彎,不見了蹤跡。陸銘的后座,他曾經座過的那個位置,現在……在想什麼呢!
余漁難受地垂下了頭:他不配,從一開始,他就應該知道了的啊!
先前的優待,那些照顧,都是僥幸,陸銘身后的那個位置,本來就不是他的。他可以是隨從,可以是小跟班,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一條狗。但唯獨不能是陸銘會喜歡的那個人。
“學弟,我們走吧?你回家晚了,家里人會擔心吧!”沈項生催促道,輕輕拍了拍余漁的肩膀。
“?”余漁回神,呆呆地看向Alpha。
沈項生:“你剛才答應我了的,讓我送你回家。這麼快就忘了啊!”
“不、不用!學長,我自己坐公交就行了!很近的!”余漁不記得了,他擺手推辭。
沈項生無奈地盯著余漁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那我送你到公交車站吧?行李箱很重。”
已經推拒過一次了,余漁不好意思再拒絕對方的好意。沈項生大概是把陸銘當成了欺負他的校霸了吧……不怪他誤會,陸銘在學校的口碑實在太差。沈學長確實是個很好的人,余漁點了點頭。和沈項生一起走向公交車站。
第69章
余漁坐了近兩個小時的公交,來到了位于市郊的城鄉結合部。
他嬸子家就在這片低矮的農村自建房中。
坑洼不平的道路,壞掉了一多半的路燈,久無人理的公共垃圾桶。余漁艱難地拖著萬向輪不怎麼好用的行李箱,走道一戶人家門前,拍響了大鐵門。
“是余漁回來了啊!”給他開門的中年婦女穿著不成套的睡衣,扯著大嗓門吆喝道:“哎呦,你今天回來的可是有點晚啊,堵車了?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放假了呢!哎呀,你說說,這……你堂妹年紀小,之前嚷嚷著說餓得不行,我們就先把飯吃了。來來來,你先進來!”
余漁被女人讓進院內。
“你還是住你哥那屋,他要高考了,今年假期不回來。”女人說著,指了指右手邊的房間,又繼續道:“剩下的飯在冰箱里,自己熱熱吃行嗎?我還得看著你妹妹寫作業!唉,現在這些小學生,作業可多了!”
“好的,謝謝嬸兒,你去忙吧!”余漁點頭,熟門熟路地先把行李箱放進了堂哥的房間。
嬸子一家對他的態度算不上差,但也不算多好。
他的養父嗜酒如命,好賭成性,被自己的父母兄弟斷絕了關系,再不來往。他如今還能在假期來嬸子家住,靠的是對方的憐憫和母親每年付給這家人的“住宿費”。
去廚房熱了點剩飯,余漁隨便糊弄了兩口,就回了房間。有張床睡,有口飯吃,他已經滿足。
書桌前昏黃的臺燈直到凌晨兩點才熄滅。
余漁整理好作業,揉了揉疲憊的雙眼。
幾個小時前,陸銘騎車而去的背影總是冷不丁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干擾他的學習狀態。
硬逼著自己熬夜完成了今天的學習目標,余漁這才敢休息。
到院子里打了水,他輕悄悄地快速洗漱,然后返回房間,摘掉抑制環,脫了外套,上床睡覺。
只是,關燈上床后,那總是在腦袋里的騎著摩托車,帶著段梓欣離去的陸銘仍舊揮之不去,一遍遍地將無情冷漠的背影甩給余漁。甚至半夢半醒間,他只覺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真實。
簡直,就像是真的在耳邊……
余漁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披上外套,湊到門口,側耳去聽。
嗡嗡——是真的有摩托車!
砰砰砰!砰砰砰!
機車的轟鳴聲驟停,一陣敲門聲在小院里響起。
“誰?!什麼人?”
余漁剛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同樣披著外套的嬸子警惕地摸著掃帚,往院門走去。他小叔常年在外打工,家里都是嬸嬸一個人在照顧。
聽見院內的動靜,擾民的敲門聲終于停了。
接著,余漁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找余漁,我是他同學。
”
陸銘?
余漁下意識地看了眼屋子里的掛鐘,差十分凌晨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