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見余漁忽然不走了,就也停了下來。
隔著一面花墻,馮書言和強子并沒有發現余漁和陸銘的存在。
“哥,真不是錢的問題。”強子為難道:“我、我就是個打工的。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跑了,老娘要看病,孩子才上幼兒園……我得養活這一家子啊。劉金牙那種人,我是真的惹不起!”
“你也說了你得養一家人,就你現在打零工掙那點兒,你養得活嗎?你在酒吧干了這麼多年,你的能力我們都看得見,管理這麼多人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行的。綠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再說,不過是個劉金牙……周岳他、”
“馮哥!”強子打斷馮書言,急道:“我知道周哥厲害。可他已經半個月沒出現了……”
在馮書言忽然充滿了寒意的目光下,強子咽了口唾沫,壯起膽子,繼續說到:“馮哥。我、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干他們那種活的,指不定哪天就回不來了。你不能指望他。龍哥以前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失勢,產業基本都折了出去……你是他的親信,綠島到了你手里,以后來找麻煩的,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劉金牙。”
馮書言一言不發。
強子又說:“除了小何那個傻子,酒吧的員工應該已經跑了大半了吧?……馮哥,我們也是無可奈何。今天一個劉金牙能威脅我,說再給綠島打工,就弄我全家……明天,誰知道明天還會不會出個李金牙,王金牙,直接搞得我家破人亡啊?!我們這種擱在平頭老百姓里都算賤民的人,惹不起,真的惹不起……對不起了,馮哥。弟弟我勸您一句,那酒吧,你能早出手賣了就早點賣掉吧,好歹回點本。
別為了點過去的情誼,把自己也賠到里面。”
強子說完,也不管黑著臉,仿佛石化了一般的馮書言,轉頭就走。
馮書言沒再挽留,年輕俊美的Omega呆立在原地,遲遲沒用動作。足足過了半分鐘,才忽然回神似的,低低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哥說出去的話不會收回。三倍工資,你再考慮下……”
強子卻早就不見了蹤影。
余漁一時想去幫忙,卻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在這個時候出現。
馮書言沒有和他提過半句遇到的麻煩,余漁直覺Omega一點都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樣。
“走了。”陸銘刻意壓低的氣聲在余漁耳邊響起,Alpha替他做了決定:“你的書言哥這個時候肯定不想被你看到。”
余漁點頭,依馮書言的性格和處事,陸銘說的是對的。
就在二人準備悄然離開的時候,一陣疾跑聲忽然出現。
“人在這!”
咚!
“書言哥!”
余漁眼睜睜地看著馮書言被突然出現的兩個成年男人用木棍砸了頭,狠狠地摔倒在地。他驚叫出聲。
余漁的叫聲驚動了行兇者,他們這才發現還有人在,沒有繼續施暴,那兩人丟棄木棍,轉身撒腿就跑。
余漁面色慘白,奔向馮書言。
陸銘的反應比余漁快得多,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就已經飛奔向花墻之外。
只可惜,雖然Alpha的速度很快,先一步繞出回廊,但整個路線還是太繞遠了,趕到馮書言身邊時,他只來得及看到那倆個男人竄逃的背影。
陸銘先是看了眼被那兩人丟棄在草叢里的木棍,又去看摔倒在地的馮書言。
滿頭是血的青年已經昏迷,陸銘沒敢動他。放棄追人,Alpha擰眉掏出手機,按下120。
余漁跑得慢,趕到馮書言身邊時,陸銘那邊的電話已經撥通。
“嗯,對。清水前街,華源小區,D區,7號樓這里的……”陸銘一面回答著接線員的問題,一面抬手,攔住了驚慌失措的余漁,同Omega搖頭。
馮書言傷在腦袋,傷勢不明,他們不能隨便亂動。
陸銘安撫的眼神下,余漁漸漸鎮定下來。
“嗯,好,你們快一點。”陸銘掛斷電話,順勢將微微顫抖而不自知的Omega拉進了懷里,又立刻撥打了110:“喂?您好,我要報警……”
市中心醫院。
警察給陸銘和余漁分別做完筆錄后就離開了,走前告知二人需要時刻保持通訊通暢,一點有需要還需要在聯絡他們。由于余漁沒有手機,聯系人就變成了陸銘。
手術室外,余漁坐在冰涼的鐵質座椅上焦急地等待著。
“主刀醫生是這里最好的,不用這麼擔心。”陸銘剛去前臺繳費回來。在余漁身邊落座,看著慌亂不安的Omega,他難得地安慰道。
“可,那是腦出血……”
馮書言的運氣不太好,行兇者大概只是想教訓他,沒想要他的命,卻沒想到一棍子把人打成了腦溢血,需要緊急手術。因為聯系不到馮書言的親人,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是作為其“朋友”的余漁。
“不嚴重,只是個微創手術。很快就能做完。”陸銘看著余漁垂得低低的腦袋,拍了拍他的發旋,把他攬進懷里。
手術再小也是有風險的。Omega會緊張是正常的。
叮——手術正在進行中的門牌燈熄滅了。
余漁急忙站了起來。
陸銘也跟著起身。
“馮書言家屬,馮書言……”
“在,在這!”
手術進行的很成功,只是因為麻藥的效果,馮書言還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