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相熟的朋友,余漁越沒辦法接受讓對方看到自己的不堪。特別這個人還是陸銘……
“不錯。抑制環要一直戴著。”陳先生的聲音再次將余漁拽回會客室。
看起來,陳先生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滿意。
余漁能得到Alpha男人的稱贊,他的母親自然也滿面春風,笑逐顏開,和余漁說話時的音調都變得輕柔起來。
又是慣例的“噓寒問暖”的劇目,余漁努力配合著女人,表演著“母慈子孝”。陳先生則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里,不時地點開手機,查看工作信息。
會客室的自亮燈隨著窗外漸暗的天色一盞盞亮起。這場每月一次的大戲總算以陳先生的一句“該準備準備去晚宴了”,作為結束語,落下帷幕。余漁的母親消停了。
“哦,對了。”陳先生在下樓時忽然出聲對余漁道:“余漁,這里雖然是全市最好的學校。但你是個Omega,該多檢點自愛。就算有了抑制環,也不能掉以輕心。離那些Alpha同學遠一些。”
余漁聞言一驚:是他和陸銘走得太近,那些同學間亂傳的事被知道了嗎?陳先生這是在……敲打他?
“是啊是啊!小漁你可千萬注意,特別是那些Alpha女性。最近那個網上,不是出了不少社會新聞嗎?什麼Alpha當街欺人,Alpha強行標記Omega之類的。可嚇死人了!”余漁的母親聽到男人的話,忽然激動起來,高興地接言:“小漁,你現在已經是陳家的孩子了,你的婚姻必須要由你陳叔叔決定。你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就被那些Alpha女生標記……”
陳姓男人下樓的腳步一頓,不悅地看了眼挽著自己手臂的女人,但沒說什麼。
原來不是因為他和陸銘的關系。余漁暗暗松了口氣,應下那兩人說的話:“嗯,我記住了。”
目送母親和Alpha男人坐上豪車,飛馳離去。
余漁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生活費,站在辦公樓門口,沒有動。
天已經黑了。
辦公樓入口處的擺鐘上顯示著七點二十三分。已經過了學校餐廳開放晚餐的時間,但余漁已經習慣——在拿生活費的這天吃上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就是陸銘……余漁數著樓層,看向顧明義辦公室的窗戶。他來過這里,記得房間的位置。
黑色的,沒有燈光。余漁忽然有些失落,陸銘和顧老師應該早就離開了。
陸銘沒有等他。但這很正常,兩人分開的時候也沒有說過要相互等待,都這麼晚了,陸銘本來就不住校,混過了白天的兩場考試,他在學校待八小時的任務指標早就完成了。Alpha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學校……
余漁反身,獨自向教學樓走去。
“余漁,你媽又來給你送錢了吧?”
還是那條被路燈照亮的安靜小路,時隔一月,余漁再一次見到了他曾經的養父。
“爸!”余漁驚愕出聲。
男人是專門在這里等他的!他認識陳先生的車,算準了母親每月送錢的時間,還發現了那個可以翻墻進入學校的漏洞……
余漁捂著裝錢的口袋后退。上一次是對暴力的恐懼和錯不及防,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養父把所有的生活費都搶走。
不知道是不是和陸銘那個家伙混在一起久了,再次面對養父,余漁竟然不再只感到害怕與無力,他有了些別樣的想法——縱容只會助長男人的囂張,他需要反抗。
像是汲取過陸銘的勇氣,余漁緊張地攥著汗津津的手心,看向養父,毅然道:“爸,我不能把錢都給你。這是我的生活費。”
“哈?”邋遢的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難以置信地瞪著余漁:“小雜種!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爸,我不能把錢都給你。我”余漁重復,但還是在男人氣勢的壓迫下后退了半步:“我給你三千,你走吧。不然我要叫人了。”
“婊子養的狗東西!”男人的五官變得扭曲,他突然暴起,抬手就要抓住余漁拖過來打罵。
余漁早有準備,拔腿就跑。他本來反應及時,腿腳也強過追趕自己的養父,他想跑回辦公樓或者其他有人的地方求助。卻沒想到運氣差了些——在夜色的掩蓋下,余漁竟然好巧不巧踩到了路上的小石子,腳底一滑,向前撲倒。
“啊!”
“嘖!”
后衣領傳來的拉力和Alpha的咋舌聲同時傳來。
借著對方的拉拽重新站好,余漁驚魂未定地緩緩回頭,看到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陸銘的后背。
“你!你是那天那個……”余漁的養父被陸銘用身體隔在了他的視線之外。余漁只能聽到男人驚恐的聲音。
“怎麼?上次挨那一瓶子還不夠?再來點別的?”陸銘垂著眼,在昏暗路燈的照射下,睥睨天下的王者般,傲慢而冷峻地俯視著Beta男人。
“我、我……好啊,小雜種!你和這個人果然是一伙的!”男人懼怕陸銘,但實在舍不得即將到手的錢,便將矛頭重新轉向了躲在陸銘背后的余漁,他抬手指著陸銘身后的方向:“余漁,你給我出來!我是你爹!你找個外人對付我,啊?!Alpha又怎麼樣?有錢人又怎麼樣?我是他老子,我教訓兒子,你管得著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