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陸銘那麼兇,未必打不過這些家伙,商場保安應該也確實不會眼看著他們打架鬧事不管……
“說!陸銘呢?!老子今天非要讓他跪下喊爸爸!”潘豪說著,威脅地將拳頭亮了出來。
“在商場。”余漁只能無力地重復自己的回答,并做出了防御的姿勢。
他想,Alpha或許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說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潘豪這種人在意的只有事情是不是真的按照他的所思所想發展了——是,他就感到開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牛逼,最厲害的人;不是,他就會發怒,認為別人都在騙他,全是騙他的人的錯……
潘豪的咒罵和拳腳果然接踵而至:“我去你媽的!說實話!”
余漁只有兩只手臂,擋得住頭,護不住身體。
柔軟的小腹挨了一腳,余漁摔倒在地,清秀的五官因疼痛而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說!”潘豪大聲地逼問。
余漁下意識地將自己蜷縮成團。
疼痛卻沒有再次砸落在他的身上。
“潘豪,你先去商場看看嘛!他這樣子,倒也不像是在說謊。”
余漁透過手臂間的縫隙看到說話的人是那幫“閑散人員”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Beta。
“大嚴”余漁聽到潘豪這樣稱呼那個青年。潘豪對“陸銘在商場”的事仍舊心存懷疑,但他對“大嚴”的話還是相信的。
“去看看,我們幫你在這守著這小子。他不是那個Alpha的狗嗎?那家伙如果真在那邊,你們想辦法把人弄出來,然后給我打電話。如果不在,呵,反正這小子跑不了。”Beta說話的語調極為平靜,成功安撫下了暴躁的潘豪,但余漁卻不知為何本能地感到恐懼。
這個人……讓人很不舒服。
“行,那你們別讓他跑了!那姓陸的不出現,我們還可以先收拾他的狗!”
潘豪留下這樣的話后,帶著他的那幫Alpha兄弟鉆進了燒烤店的后門,穿過店鋪往商場去了。
陰暗潮濕的巷子里,只剩下余漁和“大嚴”一行人。
“把你兜兒里的東西拿出來讓哥幾個見識見識唄?”Beta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包華子,彈了一根出來,用火柴點燃,緩緩地吞云吐霧起來:“哥從來不強迫別人。咱們好聲好氣地商量商量,你自愿孝敬呢,就少挨點揍。畢竟明天,你們就開學了不是?貴族學校,‘文萊’?”
余漁一愣,摸向衣服口袋——是他假期的工資和酒單分成。
潘豪那一腳,讓他包著錢的紙袋子漏了出來,被這些家伙看到了。
雖然有紙包包著,但錢的形狀和大小還是很容易認出來的……
“不、不行……”余漁的視線在Beta明滅的煙頭和那些反射著巷外燈光的金屬球桿上挪移。
他的工資就算了,雷廣恒那酒單的提成可是足足的三萬塊!那不是他的錢。他原來就打算拿回去還給雷隊長,絕不能給這些人!
“哦,倒是個要錢不要命的。那行吧。”夾著煙的男人譏諷地挑了挑眉,沒賞給余漁半個眼神,對身后的三個小弟打了個手勢:“讓他自愿把不字吞回去。”
“好嘞,嚴哥!”
……
小巷里的地面破破爛爛,滿地的新鮮煙頭被積水熄滅,一灘灘渾濁的水坑混著垃圾和污垢,泥濘不堪,散發著酸臭味,縈繞在余漁的鼻尖。
余漁無力地趴在滿地骯臟的污泥中,絕望地看著施暴者的皮鞋從眼前略過,然后,有人將他口袋里的錢抽了出去。
“同學,怎麼樣?現在你說說,把東西孝敬給哥幾個,是‘行’啊?還是‘不行’?”嚴哥的聲音在余漁頭頂響起,嘲弄的,波瀾不驚的。
被人用棍棒打和挨拳腳的疼痛度還是不同的。前者顯然更加冷漠粗暴。
但這些人應該并不想惹麻煩——他們下手始終留有余地,沒打他露在衣服外面的頭臉四肢,也沒有活活打死他。
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他們害怕警察。
那麼,自己或許還有同對方講價還價的余地。
“我的、工資,全給你們。”余漁掙扎著仰起頭,卻仍舊只能看到對方的褲腰:“其他的,不、行。那不是我的錢。你們不能、全部拿走,我會報警。”
余漁的話確實戳中了嚴哥幾人的軟肋,他們不想看到他“報警”。
這樣的威脅起了作用,卻也刺激了對方。
“好,那你說,哥幾個能拿多少?”嚴哥說著在余漁面前蹲了下來,他再次掏出了那盒所剩無幾的華子,捏出一根夾在手上:“想清楚了再說。”
“一萬五,給你們一半。”余漁飛快地計算了自己手頭還剩的錢,給這些人一萬五,他補得上。
“可以,可以。”嚴哥的口氣明明帶著笑意,聽起來卻格外森寒。
他先是叫小弟點了一萬五現金,剩下的重新塞回紙包,卻沒有放進余漁的口袋。
“你肯讓哥拿一萬五,哥其實挺滿意的了。”Beta說著,突然一把抓住余漁的頭發,將Omega的腦袋拽得后仰:“但你威脅我,還跟我討價還價。這點讓我很生氣……”
余漁終于能看到對方的臉了,一張滿含著鄙視,嘲諷,冷漠與憤怒的,真正的兇狠的臉。
Beta男人在余漁的注視下,把包著剩下的錢的紙包放進了自己的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