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漁的晚飯是在酒吧解決的。
他去的早,正趕上前廳的服務生們在吃飯。
因為雷廣恒的酒,強子很照顧余漁,見他提前來了,也不管人吃了沒,就熱情地招呼余漁和大家一起吃飯——邊吃邊和“同事”們搞好關系。
然而,當余漁夾在熱鬧的眾人間,捧著快餐盒的時候,腦子里飄過的卻全都是陸銘。
他能在這里工作,靠的是馮書言的面子,能得到強子的優待,卻是托了雷廣恒和陸銘的福(錢)。
如果不是陸銘的飛刀、雷廣恒的仗義出手,他可能……余漁出神地咬住了一次性筷子,可他卻為了今天那份工作和陸銘置氣,Alpha脾氣差,性子暴戾,但那也是為了幫他啊!
那個大少爺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他的晚飯要怎麼解決?不會就這麼餓著吧?那家伙中午吃的不多,Alpha的飯量肯定比自己大……
直到時間來到十二點半,快到余漁下班的點兒了。
然而,先前四個多小時的忙碌仍舊沒能將陸銘從他的腦子里剔除:已經是第二天了,陸銘現在怎麼樣了?他不會就這麼餓到現在吧?
不不不,陸銘又不是自己,沒有親人,沒有朋友,Alpha遇到困難肯定能找到人求助……
他會去找雷廣恒幫忙嗎?雷廣恒和他的關系那麼好,都這麼晚了,他肯定聯系上雷廣恒了!
可是,陸銘不記得雷隊長的電話號碼啊,否則,他也不會委屈屈地借住在自己這里。
但,這麼大個人了,不記得手機號,總要能認識回家的路吧?他可以回家……可他好像和家里鬧矛盾了,回不去。那,陸銘會不會去雷廣恒家借宿……
余漁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時又再次想起了雷廣恒買酒后自己可以分到的小費:等領了工資,他要把那部分錢還給雷隊長,他不能拿……
“喂,干什麼呢?開酒啊!嚴哥還等著呢!”
余漁被客人推了下,終于回神,他不好意思的連聲道歉,趕忙打開了手里的酒瓶。
“你……?”酒吧里燈光昏暗,只有偶爾打過的彩燈會短暫地照亮眾人的面容,那卡座里醉醺醺的年輕客人挑眉看了眼余漁,又擺了擺手:“下去吧,別在這跟個樁子似的站著了。”
余漁松了口氣,還好今天的客人并不難纏,他一面道歉,一面退出卡座,去送后面客人的零食酒飲了。
凌晨一點,余漁下班。
換好衣服,他從后門離開,回宿舍的腳步猶猶豫豫,停停挪挪,最后還是方向一轉,向綠島正門繞去。
陸銘知道他一點下班,卻不知道綠島還有個后門,萬一那個家伙還是沒地方去,跑去酒吧門口等他的話……
不過多走兩步路而已,如果陸銘不在,那他肯定已經找到了安身的地方,自己也就不用一直擔心那家伙了。余漁想著,來到了酒吧的正門入口。
凌晨一點,是豐富的夜生活正式開啟的時間,酒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不多,也不算太少。
但余漁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孤零零地站在路燈下的男生。
陸銘長得太高了,在一堆彎腰駝背,晃晃悠悠的醉鬼中間,鶴立雞群,非常好辨認。
余漁加快了腳步,小跑過去。
在距離Alpha兩米左右的距離,余漁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沒敢說話,也沒敢再隨意接近。
陸銘從Omega跑向自己的時候就發現了對方,這人的信息素味道太過明顯。
他冷著臉,斜眼乜著余漁,一副還在生氣的樣子,不肯先開口。
余漁抿唇,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或許他需要先向對方道個歉。
“奶茶。”Alpha的略帶沙啞的低低聲音和一杯裝在塑料袋里的奶茶被遞到余漁眼前。
余漁驚訝地嘴巴變成了小小的“O”形:這東西是從哪來的?陸銘身上不是沒錢嗎?他……不會是搶的吧?
“不是搶的!我拿正經錢買的!”Omega總會將自己那點心思寫到臉上,陸銘簡直要跳腳了。
“那、你這是,做了你說的那個生意?可是,那不是需要什麼啟動資金……”余漁順著陸銘的話開了口。
“不是!”陸銘口氣生硬,見余漁一直不肯接過奶茶,氣鼓鼓地半強迫性將塑料袋懟進了Omega的懷里:“你管我怎麼賺來的!反正我賺到了,一杯奶茶,你現在要聽我的!”
余漁慌忙接住,Alpha應該是帶著這杯奶茶在這里等了很久了,杯子里的飲料早已經涼透。
這家伙,竟然還真的去賺了一杯奶茶……
余漁的嘴角忍不住染上了笑意:陸銘很嚇人,但有時候,又真的跟個小孩似的。
“回宿舍嗎?好晚了。”余漁捧著懷里冷掉的奶茶,問Alpha。
陸銘沒想到兩人間的話題會突然轉到“回宿舍”上面,他很是愣了一會兒。
余漁也不催,從袋子里抽出吸管,插好后,嘗了口大少爺的“正經奶茶”,蜜桃味的,挺甜的。
“廢話!”陸銘總算回神,非常不爽地把被咬扁的吸管從余漁嘴里解救出來,教訓道:“你這樣怎麼喝珍珠!”
“再垂直咬一下就行啦!”余漁想要搶回吸管,卻爭不過陸銘,不樂意地就著對方的手,把扁扁的吸管出口咬成正方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