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漁什麼也不能辯解,他選擇認栽。
緊張地看著陸銘黑成鍋底的臉,余漁慢慢地松開了攬在男生腰間的手。陸銘沒有因為失去了他的阻攔,就沖向那對不講理的祖孫。
余漁悄悄松了口氣,艱難地提了提自己那肥胖的玩偶服上身,還好這家的“天線寶寶”是盜版貨,衣服是上下分體式的。下半截除了鞋子部位塞了棉花做成了熊掌的樣子,其他部分不過是條普通的運動褲。
余漁伸手從套在玩偶服褲裝里的自己的褲子口袋把錢掏了出來。是陸銘中午還他的那些,幾張紅艷艷的票子里還夾著綠色、紫色的小面額紙幣,以及幾個鋼镚。他只有這麼多。
“我只有這麼、”余漁將錢遞給老人的動作與他的話被一起打斷。
“這錢給她,不如拿去喂路邊的野狗。”先不提野狗會不會吃錢,陸銘這番話說得是極為過分了。
伸手接錢的老人抓了個空,又被羞辱,氣紅了脖子,捂住胸口,大喘著氣:“你、你!”
老人這樣的狀態,嚇壞了圍觀的眾人,特別是余漁。
這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做事沒輕沒重,他卻怕惹出更大的麻煩,見陸銘還要開口,余漁第一次厲聲吼了對方:“陸銘,你閉嘴!”
Omega從來沒這樣和自己說過話,陸銘被他的音量驚了一下,剛要出口的嘲諷便在短暫的震驚中被忘到了腦后。
混亂的世界獲得了三秒鐘的安靜。
反應過來的陸銘皺眉,不爽地看向身前的Omega:“你命令我?”
“我、我……”余漁的勇氣撐不過一秒,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敢吼陸銘。
Alpha的視線若有實質一般地釘在自己的身上,余漁低著頭,不敢回看對方。
終于,這個時候,店鋪那邊的負責人過來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她剛剛指揮著攤位那邊的工作人員清點沒賣完的貨物,搬運回倉庫,余漁這邊出問題的時候,店鋪的人恰好都離開了。
來人是上午和余漁商討工資的中年女人。
余漁窘迫而尷尬地看向對方,下意識地將高大的陸銘擋在了身后。
陸銘仍舊皺著眉,卻沒有再動,老老實實地被一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Omega“保護”了起來。
總算喘過氣來的老人一看到女人身上與余漁玩偶服胸口刺繡相同的Logo文字,便知道兩人是一家的。
再看了看這個沒那麼兇惡的Omega的樣子,顯然來人是他的上司。
“你就是他們的領導對吧?!領導!你們的員工打人,打小孩!還欺負我這個老人,也要打我……”老人扯著孫子,放開了余漁,迎向中年女人,連珠炮彈般開始訴苦,期間再次為對方展示了自己“乖孫”屁股上的鞋印和已經不再泛紅的手心。
中年女人的視線在滔滔不絕的老人和余漁身上來回轉動,眉頭越皺越緊。
那老人終于告完了狀,提出了自己的索償要求:“你們必須賠償我和我孫子!五千!”
還漲價了。余漁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負責人也感到無語。
她感覺自己簡直倒了八輩子霉,才會招到了余漁這樣的臨時工,然后又遇到這麼個敢獅子大開口訛人的老太。
“對于我們員工的行為,我向您道歉。我知道您很著急,但是您孫子這傷……也沒破皮,沒出血的……”畢竟是做服務行業的,中年女人還是努力維持著笑臉,同對方商量:“五百行嗎?”
“五千!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報警!我讓你們店的生意做不下去!”老太太看到女人的態度,瞬間有了底氣,蠻橫起來,她用力掐了自己的孫子一把,孩子哭鬧起來,然后便在孩子的哭鬧聲中繼續撒起了潑:“店大欺人啊!這家店欺負老人小孩啊……”
女負責人:“……”
有從頭到尾圍觀了全程的路人終于看不下去,出頭勸解:“我說這位大娘,你差不多也就行了。本來就是你孫子先把這位小哥踹倒的,他朋友打人不對,你們、”
“欺負人啊!欺負人啊!”撒潑耍賴的老人就像選擇性失聰了一樣,不管不顧路人的發言,甚至還瘋癲地向著對方沖撞了過去,要打人似的。
這個年紀的老人,除了陸銘這樣的家伙,哪有人敢隨便招惹啊,那想要主持公道的好心人話沒說完,就退了出去,不再管閑事,離開了。
老人又返回頭來,繼續拉拽女負責人。
中年女人臉都綠了,飛快地躲開,沉默了半分鐘,指著余漁厭煩地厲聲道:“他只是個臨時工,和我們店沒有關系。他朋友做的事,我們不需要負責。你要索賠,我這里出于道義,最多賠你五百塊,或者,你不要我們賠的這五百,那就只能誰打的你,就去找誰要你的五千吧。”
女人的態度極為堅定,老人總算有所收斂。她知道問余漁要五千是不可能的。
“我只有這些。”余漁擔心地扭頭,看了眼陸銘,確認對方雖然不開心,卻沒有阻攔自己后,再次將手里那把零錢遞了出去……
最后,幾人商量了半天,店家出了五百,余漁把身上的錢全都給了老人,有四百多,四舍五入,算是賠了老人一千,這件事才終于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