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地從椅子上站起,陸銘大步走向窗口,動作粗暴地用力推開了窗戶。這是他第二次在這間屋子里做這件事了。
嘩!
冷風灌入房間,沖散了帶著微苦味道的濃烈墨蘭香。
但同時,刺啦——
房間里太暗,陸銘沒看到自己的睡衣袖子被窗鎖勾住,于是,便宜貨的腋下縫合處,便被他劇烈的動作掙開了線。
“……”
便宜沒好貨。
陸銘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點什麼,他很想把身上的破衣服脫掉,丟進垃圾桶,但沒了這破爛兒,他就只能果著了。
煩躁加劇,但更讓他差到極點的心情雪上加霜的是,他餓了。
咕嚕嚕,Alpha的肚子很配合地響了起來。
十八塊錢的“牛肉面”里只有兩片“薄如蟬翼”的牛肉……他沒吃飽。
中午的時候,他只想趕快找個地方躺下,然后睡個昏天黑地,根本沒考慮到這碗午飯究竟能讓自己的胃撐多久。
想出門吃晚飯。
但他身上沒錢,而且宿舍只有一張門卡,在余漁手中,他一旦離開房間,再回來就只能蹲在宿舍樓門口,等到那個Omega下班……
嘀!
就在陸銘暴躁地想砸墻的時候,宿舍門的電子鎖叫了起來。
“你醒啦?”余漁提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進屋,將磁卡插/入卡槽,打開了照明燈。
光芒一瞬間驅散了黑暗,將陸銘包裹。
再次變濃的Omega信息素味道中混雜著溫熱的油香。是外賣,饑餓的催動下,陸銘的鼻子變得極為靈敏,他聞到了肉的味道。
“還是熱的,你要現在吃嗎?中午的時候,你應該沒吃飽吧?”窮酸的Omega替他將外賣擺上桌面,自己卻沒有坐下。
滿當當的七八個塑料餐盒,是米飯和家常菜。看包裝還是挺干凈的,雖然比不過大飯店,但應該也不是他們中午吃的那種路邊店的產物。
陸銘臉上沒有表情,心中的郁火卻莫名其妙的消退了。
坐到桌前,Alpha拆開了隨贈的一次性筷子,挨個打開塑料餐盒。米飯,紅燒肉,糖醋里脊,干鍋花菜,上湯娃娃菜……
“怎麼只有一份米飯?”陸銘忽然問。
余漁看著那滿滿的一盒飯,愣了愣,弱弱道:“不夠嗎?我要的是大份的,我以為、”
陸銘沉著臉,打斷余漁:“你不吃?”
“不不不。我在外面吃過了。”余漁擺手。
中午,他發現陸銘吃飯沒太有胃口的樣子。想到對方的潔癖,余漁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帶這位大少爺來這種地方吃飯,但買完東西,他身上真的沒剩幾個錢了。
怎麼說,陸銘現在也是他的“金主”。
所以,晚上這頓,余漁才專門找了個自己從來不會去消費的高檔餐廳,為陸銘打包回了外賣。
至于他自己,一個路邊攤的煎餅果子就足夠填飽肚子了,沒必要花這冤枉錢。
“哦。”陸銘意義不明地看了看余漁,專心去吃他的飯了。
見陸銘不像是不高興的樣子,余漁悄悄松了口氣,他看了眼時間,7:25。
快速地走到小陽臺,余漁把上午晾曬的Alpha的衣服收了回來,疊好后放在陸銘睡覺的那張床上,便準備出門了。
他還得去酒吧打工。
“你要出門?”沉默吃飯的Alpha突然抬頭,問余漁道,口氣不怎麼友好。
余漁被嚇了一跳,怯怯地回頭看向陸銘,又在對方的注視中,慫慫地移走了自己的目光:“酒、酒吧的工作,八點開始。
”
“哦。”陸銘撇了撇嘴,收回目光,他以為Omega這個點回來,今晚就不用再去酒吧打工了。
“你把門卡留下再走。”陸銘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放到米飯上,忽然又說道。
“啊?門卡只有一張……”Omega不情不愿的回答,表情呆愣愣的。
陸銘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放:“你把卡拿走了,我這里不就沒有燈了?我怎麼吃飯?”
“啊!”余漁這才反應過來,可他還是感到為難,他試圖同陸銘商量:“我、我十分鐘以后再走,可以嗎?……我下班太晚了,留下卡的話,我可能會打擾到你睡覺……”
“十分鐘我吃不完。”陸銘的霸道毫不講理:“你走,卡留下。晚上我給你開門。”
他知道余漁是在擔心留下門卡,自己睡著沒人開門。但他今天睡了很久,熬個夜而已,別說是凌晨1、2點,通宵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Omega就是事多,他不可能睡著。
陸銘都這麼說了,余漁不敢再和Alpha爭下去,只好老老實實地把手指從白色的磁卡上移開。
但他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叮囑道:“從那邊走回來最多三十分鐘,我一點半之前一定回來。”
陸銘點了點頭,再不看他。
第30章
果然不該相信陸銘,余漁抱臂坐在宿舍樓門前。
扭頭看了看身后高聳的建筑,余漁嘆氣,屬于自己的房間里燈火通明,但陸銘肯定已經睡著了。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他提前了十分鐘回到宿舍。
余漁沒有手機,無法和陸銘聯系,但他之前說過自己會在半個小時內回來,只要陸銘肯站在窗邊,向下看一眼,就能發現他回來了。
“唔!”趴在桌子上的陸銘猛然驚醒。
一時間無法適應刺眼光芒的Alpha瞇起眼,朦朦朧朧地坐直了身體。
現在幾點了?
怎麼坐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