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對方正面對著自己,余漁大概做不到一眼就將人認出來。
只是男人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太對。余漁皺眉,跑向馮書言。
“書言哥?”
“余……漁?”聽到余漁的聲音,依墻而站的男人猛地抬起頭,滿眼疑惑。
廊道昏暗,余漁靠近了才看到馮書言的狀態是真的不對。
男人襯衣領口大開,脖頸和鎖骨上印著幾個奇怪的紅痕,他臉色緋紅,滿頭冷汗,扶著墻站立是因為雙腿正在微微顫抖,肉眼可見。
“書言哥,你這是怎麼了?!”余漁伸手攙扶對方,卻被馮書言不動聲色的避開。
“你不在后廚,跑出來干什麼?”馮書言冷硬的語氣中透著虛弱。
“莊姐說你叫我。”余漁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才能幫到眼前的人。
“草!那個臭娘們!”馮書言聽到余漁的話,氣得一拳砸向墻壁,但因身體的不適,那一擊顯得很是軟綿無力。
“我讓他們去叫小舟,她肯定……算了。”馮書言有些激動地大喘著氣。
咯吱——
兩人身側沒有門牌的房門忽然打開。
一個全身上下只穿了條迷彩工裝褲的男人出現在門后。
余漁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男人長得不算帥,但方正的五官霸氣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家伙。
而且,這人大咧咧坦露的前胸上有一道三十多公分的陳年舊疤,讓人忍不住去想,當年造成這道疤痕的傷口是不是要將此人直接橫劈成兩半。
“進來。”男人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余漁,便對馮書言命令道。
“你……”馮書言在“你”字后咬牙切齒地停頓了許久,才低聲懇求道:“等等。
”
依照馮書言的性格,余漁不難猜出他原本可能是想說“你大爺”。
馮書言話畢,抬手攬住了余漁的肩膀,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個男人。
他的動作讓那個兇惡的男人終于舍得再分給余漁一秒鐘的視線。
“五分鐘。”男人一句多的話都沒有,說完便倚在門框上,抬臂,對著手表掐起了時間。
“草!”馮書言這次是真的忍不住,爆了粗口。
但時間不等人,他罵完,還是只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拽著余漁,向后廚的反方向走去。
“書言哥,你……那個人……”余漁被馮書言拽的踉蹌了一下,他想問,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剛剛經過那個沒有門牌的房間時,他隔著傷疤男看到了屋內的情況。
曖昧的燈光,粉紫色的雙人床……
“就你想的那樣。我就是干這個的。”馮書言一把將余漁按在前廳大門的入口處:“覺得惡心的話,現在就可以從后門離開,沒人會不讓你走。”
余漁愣了愣,沒說話,然后搖了搖頭。
“那在這等我。我找人帶你去前廳做服務生的工作。姓莊的針對我,你是我帶來的人,回去估計還是要被欺負。草,要不是今天來的是這家伙……”馮書言翻了個白眼,不再繼續有關那個男人的話題,轉身拉門:“外面再亂,也還是比里面強。你不愿意沒人會強迫你。”
余漁皺著眉,伸手拽住了他:“書言哥,你……需要幫忙嗎……”
余漁其實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幫什麼忙?怎麼幫忙?打電話報警嗎?
可他還是像個傻子一樣地問出了口,他覺得,馮書言或許需要這樣的“幫助”。
被拽住的人兩頰緋紅,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但很快就回了神,由衷地笑了笑,搖頭罵道:“傻逼!”
話音落下。
余漁便看到男人打開了身后的隔音門,進入了群魔亂舞、噪聲飛天的酒吧人群之中。
第21章
“強子,你看好這小孩,要是讓他被人欺負了……”
“馮哥你放心,都包我身上!”
馮書言找來帶余漁的人叫強子,是酒吧前廳服務生的領班。
男人個兒不高,比余漁還矮了幾公分,干瘦的身材像是根枯竹竿,頂著一張油嘴滑舌的臉,給馮書言拍胸脯保證的樣子并不怎麼靠譜。
但這是馮書言的安排,余漁相信他。強子大概不是個壞人。
“好了好了,學生仔,別看了,咱們得去干活了!現在這個點,正是最忙的時候……”瘦竹竿將余漁的視線從馮書言離去的背影上喚回,帶著他擠過狂魔亂舞的人群,往主吧臺走去。
酷炫的彩燈隨著音樂的節奏在人群中躍動,震耳欲聾的喧鬧聲一波接著一波,起起伏伏。
調酒臺后燈光照不到的地方。
“……暫時沒……你……工作服。先把圍裙摘了!穿這東西……不像個樣子!”強子扯著嗓子同余漁大喊,話里的大半字句卻還是被音樂和尖叫吞了去。
但好在,最重要的內容余漁聽清了。他點點頭,趕忙將后廚專用的酒紅色圍裙解開。
“我說,學生仔,你和馮哥是今天剛認識的啊?”強子接過余漁的圍裙,隨手塞進一個公用的儲物柜,又順勢在柜子里翻找起來。
“嗯。”余漁點過頭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小,男人又背對著自己,他只好又大聲地再次回答了一遍:“嗯!打工的時候認識的!”
“呵!”強子背對著余漁,意義不明地聳了下肩,狀似隨意道:“也不知道該說你小子是運氣好,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