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說了多少次,別叫我馮哥。”馮書言拉著余漁進了門,沖那年輕人攤了攤手,示意自己確實忘帶鑰匙了:“龍哥呢?”
“前廳吃飯呢!莊姐剛炒的。”年輕人指了指身后,忽然看到了一直被馮書言擋在身后的余漁:“嘿?馮哥,你咋帶了個小孩來?”
“去!你們后廚不是缺打雜的嗎?我帶他來和你搶工資!”馮書言撇著嘴,放棄了糾正年輕人對自己的稱呼,頓了頓,又問道:“姓莊那女人還沒走呢?”
“估計還得半個月……馮哥你也知道,龍哥他是個念舊情的人。”
馮書言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帶他去見下龍哥,你先給他找身衣服。”
“哎,好嘞~沒問題!”年輕人撓了撓后腦勺,轉身跑進廊道一側的房間。
余漁則被馮書言拉著,穿過廊道繼續向前走去。
“這叫綠島,是個酒吧,老板叫‘龍哥’,但其實已經快五十了。這邊。”馮書言說著轉了個彎:“雖然房子位置不怎麼樣,東西賣的也貴,但龍哥是真的愛酒,他賣的酒都是不摻水的真貨。”
更衣室,雜物間,后廚重地、禁止入內……余漁一一記下經過房門上的門牌。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沒有任何名牌的房間,鎖著門。
“來這玩的,大部分都是為了喝酒,后廚基本不用開火做飯。你們的主要工作就是切切水果,去冰箱拿個小蛋糕,或者去倉庫拿零食送去前廳販售區做補充。”馮書言簡單介紹了下余漁的工作內容:“晚班分2輪,8點到凌晨1點一輪,一天200。凌晨一點到6點一輪,一天280。你就干七天對吧?”
“嗯,只有假期能出來打工。”余漁點頭,心下卻有些驚訝:這家店的工資也太高了吧?
又轉過兩個彎,余漁被馮書言拉著,來到酒吧前廳。
入目最顯眼的就是一個擺滿了琳瑯酒品的碩大吧臺。
余漁小心的打量著四周:空曠的舞池,高高在上的DJ臺,分散在舞池四周的卡座。還有幾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男女正在打掃衛生。
“小馮,這邊!”坐在吧臺前端著個大海碗的男人招呼道。
馮書言拍了拍余漁的肩膀,讓他在原地等著,自己走了過去。
余漁獨自站在前廳的入口。
馮書言低著頭,和龍哥小聲交談著,時不時看向這邊。
沒過多會兒,余漁就看到馮書言點了點頭,向自己走來。
“我跟龍哥說了,你去后廚幫忙,只干8-1點的班,干七天。工資假期最后一天結。”馮書言說著攬著余漁從原路返回:“今天就開始,扛得住吧?”
余漁點頭:“沒問題,謝謝書言哥。”
走廊盡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嘿,馮哥!衣服我找來了!”
是之前的那個年輕人,正抱著一套干凈的制服跑向兩人。
馮書言推了一把余漁:“去吧,換完衣服讓小何帶你。”
把洗干凈的圣女果分裝到五個大瓷盤中,余漁又接過小何從冷藏庫里取出一盒草莓,挨個清洗。
伴著一陣輕微的震動和音樂聲,后廚的門被推開。
來者體型壯碩,穿著白色的廚師服,系著條酒紅色的圍裙,大概是那個叫莊姐的女人。
綠島雖然建在地下一層,后門還破破爛爛,但內部裝潢和設施還很是不錯的。
后廚的門自動閉合后,前廳漏出的那點嘈雜噪音便被全部隔離在外。
“新來那小子!馮書言有事找你,出去左拐第五扇門。”胖女人的聲音在余漁身后響起。
余漁清洗草莓的動作停了下來,他轉身,看過去。
女人背后的小何正沖余漁擠眉弄眼,一面搖頭,一面無聲地用口型對余漁反復重復“別去”、“莊姐”兩個詞。
余漁抿唇:“莊姐,我活還沒干完……”
“馮少爺的話可比你手里這盒草莓重要多了。我這個后廚的主管都沒說什麼,你去就是了。”
余漁了然,這個莊姐看來和馮書言不對付。
“姐,姐!小余今天第一天來,什麼都不懂呢!路都沒認清。要不,我替他去看看馮哥那有什麼事?馮哥讓我多照顧照顧他……”小何見余漁自己拒絕無果,便硬著頭皮頂了上來,腆著笑臉對莊姐道。
“你?”莊姐瞪了一眼小何,咧起一側嘴角,嘲笑道:“呵,看不出來啊,小何,野心這麼大?不過,就你這張臉,估計去了也幫不上那婊子的忙吧?”
“莊姐,我不是,我……”
“呸!”女人忽然啐了一口,提高了聲音:“我只要還在這酒吧待一天,我就是后廚的主管,就是你領導!給我滾去干你的活!”
小何被呵斥走,余漁在莊姓女人目光的逼視下,只好關掉水龍,放下草莓,離開了后廚。
左拐,第五扇門。
不管莊姐是什麼心思,余漁現在左右沒地方可去,只能按她說的地方找過去,看一眼。如果真的是馮書言有事找他呢?
隨著余漁的腳步,廊道地板的震動和耳邊的音樂聲越來越大。
剛剛拐過轉角,余漁就看到一個半彎著腰,扶墻而立的人影。
真的是馮書言。
不過眼前的男人和白天見到的樣子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他脫掉了一身的地攤貨,腳踩锃亮的深色皮鞋,搭配純黑的西褲,雪白的襯衣,噴了發蠟的頭發向后梳起,露出了飽滿的額頭,襯著男人那張好看到幾近妖孽的臉,有股魅惑眾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