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冷白色照明燈下,一個身高超過1米8,面戴黑金止咬器的高大Alpha滿身酒氣,一臉不屑,宛如俯視地上的螻蟻般,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嗓音沙啞,語氣不耐:“我最后說一遍。滾,你擋道了。”
Alpha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強者,而出門必須攜帶止咬器的Alpha則是Alpha中的頂級獵食者。
B、O對Alpha的恐懼是根植于生物本性中的——男人狼狽地逃走了。
Alpha見對方離開,再懶得施舍一個眼神,翻身躍入柵欄。
原來,這里的柵欄頂部有缺損,比其他地方少了個尖。
余漁看著輕巧躍入學校的人,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那人跳得很高,像是一匹矯健的獵豹,又或者……一匹兇狠的孤狼,在看到對方凜冽的眼神時,余漁忍不住想。
翻進學校的Alpha看都不看余漁,提步便走。
想來他剛剛說打人的理由是“擋道了”,就真的只是因為他父親擋了道。
余漁詫異地看著Alpha身上熟悉的校服褲子——這人,竟然也是這里的學生,但他顯然并不是個“好學生”。
緊張地抓了抓自己的褲縫,余漁甩掉腦中的偏見。
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又因為什麼趕走了他父親,結果都是自己得到了幫助。
“同學!”余漁壯著膽,向前一步,小聲叫到。他得和男生道謝。
“?”
沒想到,男生聽到余漁的聲音,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余漁有些高興:或許,他只是看起來嚇人,實際上外冷內熱。
他向男生小跑幾步。
“Omega?”一聲冰冷的詢問打斷了余漁的動作。
滿身酒味的Alpha抽了抽鼻子,瞇起眼睛,神色不明地看著余漁。
男生的氣場太強,余漁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你是?……Omega。”男生又問了一次,但這次,沒等余漁回答,他自己得出了答案。
短暫地愣了下,余漁點了點頭。
他是個很弱的Omega,信息素味道極淡,一般人如果不是緊貼著他的腺體聞,是聞不到那股特殊的味道的。
余漁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受傷的側臉。
隔著這麼遠都被對方聞到,應該是因為他下顎的傷見了血,而眼前的這個Alpha男生又很強。
男生可能是不喜歡他信息素的味道吧。
余漁不再向前:“同學,剛才謝……”
然而真誠的道謝沒能說出口便被打斷。
“滾。”男生面露嫌惡,只說了一個字就轉身離去,仿佛同余漁說話是對自己的侮辱,很快地離開了后山。
余漁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往教學區走去,再沒了動作。
他在學校不受待見,對這樣的情況其實早已習以為常,只是不知為什麼,剛剛那一個“滾”字,竟然會讓他早已堅硬的心有些難受。
大概是因為這個人剛才幫了自己,所以才會產生了一點“他和別人不同”的期待……
余漁垂下頭,笑自己:期待什麼呢?這些學生都是天之驕子,出生就站在別人的終點。而他,不過是個……
無奈地搖了搖頭,余漁返回宿舍樓。
第二日。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升上高二,整個年級都重新分了班,換了座。
班長是個面容可愛的Omega女生,但性格與長相卻完全不符。她用力地在講臺上砸了兩下黑板擦,等教室里靜下來后,大聲道:“班費500,學雜費3000,補習材料費1000,一共4500。每組小組長把錢收一下,然后轉給我。”
底下的人開始懶懶散散地掏手機,收繳費用。
女生的話讓余漁眉頭微微皺起。他有些為難地在書包底層掏了半天,抽出10張紙幣。然后又翻出藏在書包夾層里的牛皮紙信封,將里面的錢與剛剛找出的錢合成一疊,重新塞回去。
“喂,你的。”前排的小組長回過身來,用手機點了點余漁的桌子。
余漁看了看Beta男生手機屏幕上的二維碼,然后將自己的信封遞了過去。
男生高一與他不在一個班,接過牛皮紙信封時,瞪大了雙眼,表情一言難盡。愣了半晌,才轉過身去,開始數錢。
在一堆叮咚叮咚的轉賬聲中,紙幣唰唰翻過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他沒有手機嗎?竟然交現金?現在還有人用現金?無語死了,他是怎麼進咱們學校的?”
“還能怎麼進的?你以前沒聽說啊,他媽……”
前座的兩人嘰嘰喳喳說起閑話,聲音雖然努力壓低了,但余漁依然能夠聽見。
不過,這并不能影響到他什麼——習慣了,在來到這個學校前,他就習慣了。
將那些話音屏蔽,余漁翻開課本,背起單詞。
叮鈴鈴~叮鈴鈴~
優美的下課鈴在校園中飄蕩。
學生們放下書本習題,說說笑笑地向食堂走去。
余漁抱著一本作文鑒賞集,走向與學校食堂完全相反的方向,學校后山。
貴族學校之所以被稱為貴族學校,是因為它所收取的各種費用只有不差錢的貴族們才能負擔得起。
公立學校里,五塊錢就能吃飽的一頓飯,在這里沒有五十塊是做不到的。
因為被父親要走了一部分生活費,今天又額外交了一千的材料費,余漁這個月的飯錢不夠了。
為了節省開支,他從今天起,只能一天吃兩頓。
本來,如果能提前知道今天要收額外的錢,余漁一定會在早飯時剩點吃的,留到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