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了些許微弱的變化。
他眼中的空茫少了許多,會對陸時晏的話有所反應,會點頭,會搖頭,只是不說話。
見他看了過來,陸時晏湊近席玉。
火堆在二人身后噼啪作響,另一邊的云越擺弄著孔明燈,摸不清頭腦。
黢黑的天空中,盞盞孔明燈升空,比星星還要耀眼。
他微低下頭靠近席玉的耳邊,輕啟開唇,聲音出口的同時,天邊忽然亮了起來。
絢爛的煙花在高空綻放,奪目又耀眼。
一邊的云越沒注意到二人,一門心思都在天邊綻放的煙花上。
無數的煙花炸開,轟隆的聲音擋住了陸時晏的聲音,但席玉卻能清楚地聽到他說出口的話。
“唯愿歲歲朝朝暮暮都能與席玉共度,此生來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每一個字他都說的格外慢,語調平緩,卻又極為珍重,像是許下了不可違反的契約般,跟上天告愿,與席玉約定成契。
最后一朵煙花炸開,遲遲不肯落幕,席玉的眼中被五顏六色的煙花所充滿,睫羽扇動不止。
忽然他半退開身子,在陸時晏不解的眼神中,席玉再度靠近捧起陸時晏的臉輕吻了上去。
如一片羽毛在唇上輾轉,整顆心都軟了下去。
一開始陸時晏還未反應過來,后來他徑直攬過了席玉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煙花消散在空中,留下滿天的孔明燈,燈下的二人擁吻在一起。
見狀云越默默地走開了,跟一旁吃草的馬說話去了。
一吻閉,陸時晏才恢復了理智,不解席玉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
卻見席玉的眼中不再空茫,反而蓄滿了淚水,他摩挲著陸時晏的臉側,淚光閃閃。
“子玉,我等你…等你帶我回家。”
這句話讓陸時晏徹底震驚了。
不待他露出高興的神色,下一刻席玉便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剛才的一切好似都是陸時晏的幻覺。
席玉眼角滑落的淚水卻在印證著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覺。
陸時晏激動地將席玉擁入懷中,看著越升越高的孔明燈,他說:“我一定帶你回家。”
*
年關過后,他們又疾行了三日終于入了古江國,只不過并不是主城,而是旁邊的小城。
這里跟他們想象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尤其是云越,簡直要驚掉了下巴。
沒有滿地的蠱蟲,沒有怪模怪樣的人,甚至比大啟的人還要好看。
眼眸深邃,鼻梁挺高,一個賽一個的貌美。
而陸時晏等人一進城就成了街上的焦點。
一個是因為云越的長相與他們完全不同,另外一個就是城內并沒有馬車,他們作為這里獨一輛的馬車格外吸睛。
被這多人盯著,云越難眠有些不適應,不由加快了揮動馬鞭的速度,企圖快速穿過這條路。
不想前方突然來了一隊穿輕甲的士兵,他們執著刀就將馬車給包圍了起來。
“大膽,還不速速下車!”
周圍的民眾立刻被他們嚇得紛紛退散開來,道上就剩了他們和這隊士兵對峙。
陸時晏聽到聲音,掀起車簾瞧著外面的士兵,眼露疑惑。
“怎麼回事?”
“速速下車!”士兵的首領又喊。
席玉被嚇到,縮著身子捂住了耳朵。
怕他們再喊驚到席玉,陸時晏立時下了馬車,云越也從前面下了來。
可還不待二人說些什麼,便有士兵上前將二人壓制了住。
陸時晏反抗兩下,并沒有什麼作用,他皺了眉,卻聽那首領喊道:“帶走。”
“你們才是大膽,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云越怒斥著,接著用力一掙從士兵的禁錮中脫了身。
長劍出鞘,凌厲的劍光在眾人眼中一閃而過。
“快壓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首領揮刀指向朝這邊走來的云越大喊著,讓其余人上前制止他。
士兵們舉起刀圍在云越的身邊卻都不敢上前,陸時晏被壓著一步步后退,跟首領站在了一起。
“云越不要沖動。”
陸時晏不想在此暴露身份,他還保留了份好脾氣,看著身旁的人語氣盡量平淡道。
“我們非有惡意,只是來古江求醫,你們為何要如此?”
“廢話那麼多,你們觸犯了多摩城的法條,自然是要被抓起來的。”
首領一臉不耐煩,連眼神都不分給陸時晏一個。
眼看著云越有再上前的意思,他立馬吼道:“快!抓住他!”
正此時馬車的車簾翻飛,露出里面正顫抖著的席玉。
首領眼尖地看到了他的身影,推過身邊拿刀的士兵,指使道:“去,把馬車上那個也一并抓過來。”
聽到這話陸時晏立馬冷了臉,再不似剛才那般平和,聲音中帶著威脅。
“你敢!”
首領看他這樣,不僅沒有半分害怕,反而還像是找到了攻破他們的弱點般,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快步走到了馬車邊。
他是有武功傍身的,陸時晏甚至來不及再說些什麼,就見他已經將馬車上瑟瑟發抖的席玉給拽了下來。
一把短刀架在了席玉的脖頸上,再進一步就會出血。
首領露出得逞的笑,“不快點束手就擒的話,我不保證他這細嫩的脖子還能不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