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時晏看向席玉,有些擔心他的狀況。
“所以…”
席玉呆呆地扭過頭與陸時晏對上視線。
“所以我們不會被剁成小塊喂花了嗎?”
他的語氣有些猶疑不定,還帶著小心的試探。
一旁的云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似是沒忍住,結果轉眼就對上了陸時晏略帶怒意的眼神。
云越咳嗽一聲,繼續觀察花去了。
“不會。”陸時晏握住他冰涼的手。
“什麼都不用怕了,也不用再擔心了。”
“嗯。”
陸時晏點頭,輕輕撫過席玉的腦袋,才微側過了身子。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旁邊正心不在焉觀察花的人的身上。
“聽夠了嗎?”
“夠了夠了。”
云越立馬直起身子,訕笑著朝陸時晏走過來。
“嗯,先幫你們把毒解了吧,這是蕁麻草所致?”
云越觀察一番陸時晏的臉,得出了結論。
陸時晏點頭。
“是,你這里的人都可靠嗎?”
“放心,府里的人都是我的親信,絕不會有半個人將此事泄露出去。”
*
席玉被人帶回了客房休息,陸時晏則是留在了正堂中。
神情不似方才那般放松,反倒是有些凝重。
他已用了解藥,但臉上的紅腫還未消散。
“子玉,方才未來得及問你,這一切都怎麼回事?陸二怎麼繼位了?”
云越坐在木椅上,翹著二郎腿,滿臉都是不解。
轉頭看向身旁的人時,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就像是在強忍著什麼,想笑又不敢笑。
“說來話長,你只需知道弒父一事并非我所為。”
陸時晏正經地說著話,側眼注意到了身邊人的異常。
他眼風一掃,云越瞬間就恢復了正常。
“你就算不說,我也是信你的,你我之間這些本不需要多解釋的。
”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幫你奪回帝位,陸二那個心思歹毒的,剛一繼位就對你下了殺令。”
“呸,那位子也是他能坐的!”
云越的情緒有些激動,畢竟多年的好友被這樣誣蔑,任誰都受不了。
陸時晏見他這樣也頗感欣慰。
云越雖為他的好友,但自一年前他被調到洛城駐守后,二人間的聯系便少了許多。
之前要來洛城找云越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何況人心易變,他也不敢肯定云越會信他,他只能賭。
好在陸時晏賭贏了,人心并非都很易變,至少云越是如此。
“陸子修有奪位之心,我早便知曉,只是我未曾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動手,似乎…有些著急了,不像是他的作風。”
陸時晏輕叩桌角,陷入了沉思中。
還未回到宮中便動了手,這作風與陸時晏印象中的人大相徑庭。
陸子修看起來很著急要登上皇位,可這般的急促是為了什麼?
“說來,通緝令上那另外一個人是誰?怎麼也能引得陸二下這般的工夫,還與你不同,你是要立即擊殺,他則是要留下活口,還必須上報。”
“真是奇了怪了,他是做了什麼事惹惱了陸二?還要陸二親自來收拾。”
云越有些坐不住,他起身在屋中走動起來,帶起來的風將屋中那些奇花的葉子吹得搖來搖去。
很是怪異,卻有些有趣。
“通緝令?”
陸時晏默念出聲,一個想法猛地涌入腦中。
“通緝令上是什麼樣子的?拿來我看看。”
陸時晏停下叩擊桌角的動作,看起來有些著急。
云越頓住步子,“這通緝令可多了,喏,你身后的架子里就有一張。”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陸時晏身后不遠處的置物架子。
花植的底下壓著張泛黃的紙,陸時晏當即起身取了下來,果然就是那通緝令。
上面畫著兩個人,一個是陸時晏,另外一個就是席玉。
席玉的畫像下寫著一行小字,指明了要活捉此人并且不許用刑,一切都跟云越說的一模一樣。
之前陸時晏只遠遠地見過通緝令,但并未仔細看過上面的字。
如今這一番下來,陸時晏忽然就明白了陸子修為何這般著急繼位。
他將通緝令握緊,轉身面向一臉懵然的云越,“云越,我要盡快奪回帝位。”
毫無疑問,陸子修想要的是席玉。
席玉現在終于放下心來,將女裝換下,好好沐浴了番,洗去了這連日來的疲憊。
心中的重擔卸下,緊張的情緒褪去,困倦就鋪天蓋地的襲卷而來。
本意是在屋中等陸時晏的席玉眼皮漸沉,之后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意識慢慢恢復,是頰邊不時的微癢感將席玉喚醒。
睜開眼就看見了恢復正常模樣的陸時晏。
墨發半束著,眼下的紅痣閃動,長睫上落下燭火的碎光,微微發亮。
“吵醒你了?”
他勾起手指輕觸兩下席玉的臉頰。
席玉輕眨長睫,搖了搖頭,隨即眼中冒出驚喜。
“子玉,你的臉恢復了。“
他坐起身,洗過的長發瞬間從肩上滑落,齊齊地落在了身后,帶來陣陣的馨香味道。
席玉湊近伸出手指輕戳了戳陸時晏的臉,接著又半捧住,關心地瞧來瞧去。
他看得仔細,卻沒注意到眼前人下面的喉結正在輕輕滾動。
確實恢復得很好,席玉松下一口氣,抬眼笑著道:“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