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席玉不說話,祝青衍咬下一口糖人,直接咬掉了兔子的耳朵。
他咀嚼兩下,聲音清脆。
“這麼好吃的糖人,大人卻因為他們而不愿意吃,真是浪費了。”
“不過大人不想吃就算了。”
話音剛落,祝青衍就松開了手。
糖人落地,四分五裂。
祝青衍卻沒有半分留戀,可分明剛才還一直拿在手中不曾放下。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擺,重新落座,“給大人買了些吃食,來吃這個吧。”
祝青衍慢條斯理地解著那油紙包上系著的細繩。
眼眸彎彎,半點沒因為剛才的事情而不高興。
還沒緩過勁來的席玉被他這話差點擊昏過去。
看著祝青衍臉上的笑,他沒來由地又是一陣惡心,這次是被嚇出來的。
還不等席玉再吐,一陣破風的聲音響起。
寒光瞬閃而過,還未打開的油紙包就被一根銀箭死死地釘在了桌上,再看不見里面是什麼東西。
“嘖,還沒吃呢。”
對面的人沒有半點驚慌的意思,反而還在惋惜這沒能入口的吃食。
院中突然涌進來許多黑衣人。
穿著一致,戴著同樣的面具,上面是不同形狀的惡鬼圖樣。
“小閻王,既已找到了人,為何不將人帶回去復命?”
為首的黑衣人面具上畫著長有兩角的怪模怪樣的惡鬼,眼中透著陰冷。
見此情景席玉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卻聽祝青衍忽然輕笑出聲,笑聲是形容不出來的詭異。
“弄壞了我家大人的吃食,你說我要怎麼罰你呢?”
祝青衍拿出帕子擦了擦剛剛拆解油紙包時手上沾著的油脂。
他擦得仔細,在這樣劍拔弩張地氣氛中顯得格格不入。
“若是你執意如此,那便是閻羅殿的敵人。”
黑衣人眼中的寒意盡顯,看著祝青衍的眼神轉為狠戾。
他身后的人也都握緊了長劍,只待一聲令下,便會立即動手。
席玉為祝青衍的淡然感到心驚。
他從沒見識過祝青衍的武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厲害。
來的人太多,他一人或許根本無法抵擋。
在這樣的境遇下,席玉忽然陷入了兩廂的矛盾。
他是想讓祝青衍死的,可他又怕祝青衍死后,這些人會將自己抓走。
祝青衍雖然瘋,但他確實不會殺了自己,不過這些人就不一定了。
而就在席玉兀自矛盾的時候,祝青衍停下了擦手的動作,站起身斂了笑意沖著那群人說:“那就來吧。”
就像是落到了干草上的火星,轟的一下,沖天的火花立刻就蔓延開來。
兵刃相接的聲音不斷。
祝青衍雖然以一敵多卻絲毫不落下風,席玉在旁看著才明白他剛才為何那般淡然,他確實有那個資本。
月白的袍子不斷浮動,穿梭在黑暗之中,卻沾惹不上半點臟污。
祝青衍出劍的速度極快,快到席玉還未看到他如何動作,他面前的人就已倒了下去。
黑衣人的數量急速減少,祝青衍卻不見疲憊,反而像是殺紅了眼般,速度越發快了。
領頭的黑衣人顯然有些沒料到現在的局勢,他抓住空檔,揮手示意幾個黑衣人攻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席玉。
“找死。”
祝青衍橫劍劃開一人的喉嚨,接著直接飛身上前擋在了席玉的面前。
“大人,怕不怕?”
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他甚至還有閑情逸致問自己的感受,席玉實在不知道該說他是太過自信還是太過體貼自己好。
攻向席玉的黑衣人方至就被祝青衍盡數解決掉了。
席玉抬頭繞過祝青衍的身子看到地上躺了滿地的尸體,鮮血通通浸入到泥土之中。
領頭的衣人在祝青衍保護席玉的時趁機逃走了。
不過祝青衍看起來也并不是很在乎。
他一揮長劍,甩落血滴,接著轉過身重新坐回了席玉的對面,從懷中取出帕子開始擦拭長劍。
也是從這一刻起,席玉對祝青衍有了新的認知,他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武功極強的瘋子。
良久都沒有人說話,祝青衍在安靜地擦劍,而席玉則是在緩神。
他看著面前人安安靜靜的模樣,有些出神。
“大人在看我嗎?”
祝青衍低頭擦劍的動作不停,但卻像是長了副眼睛般。
席玉立馬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卻聽他低低地笑出了聲,不知是因為什麼而開心。
之后他被迫跟著祝青衍換了很多地方,黑衣人也接踵而來。
一次比一次多,祝青衍看起來沒有半點疲累,還帶著席玉樂此不疲的換地方。
不過他們總是在坪山的附近,不曾離得太遠。
祝青衍對此沒有解釋,席玉也就不問,反正瘋子是怎麼想的又與他有什麼關系。
而每次殺完人后,祝青衍都會進行很長時間的沐浴,沐浴完了還要席玉幫他擦頭發,梳頭發。
早先的時候,席玉是很不樂意的,梳頭發時還故意梳掉了他好些的頭發。
偏祝青衍依舊笑吟吟的,他似乎對席玉的惡意看在眼里,卻置之不理。
很多的時候,席玉都極為無奈。
在祝青衍面前,他好像變成了個只會搗蛋的小孩,惹出了禍,也不會被責罵,反而還會被他摸著頭說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