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姑娘稍等,殿下一會就來。”
安若頷首示意,宮人便退了下去。
花廳中百花齊放,爭奇斗艷,撲面而來的都是令人心生歡喜的香氣。
對于安若這種格外愛花的人,身處其中簡直就像是到了仙境一樣。
她忍不住起身走到一處等人高的花欄架子前,靠近它嗅著上面的香氣。
架子的另一邊傳來些動靜,她透過架子上繁密的花叢,瞧見那邊遠遠地站著個人。
身形偏瘦,頭發全然束在了冠帽中,衣服是極襯膚色的青色。
他低著頭,安若瞧不清他的臉,卻覺得格外熟悉。
思考間那人忽地抬起了頭,像是在找尋什麼。
微紅的唇,如蝴蝶翅膀般撲閃不停的眼睫,略帶笑意的雙眼。
安若認出那是席玉,不期然間見到了想見的人,驚喜之意徒然而生。
她啟唇剛想喚那人的名字,就聽另外一人搶在她之前喊了出來。
“席玉。”
三十九章 少女心碎
溫和的聲音一出,讓安若有些頓住。
花架另一邊,這聲音很熟悉,是太子哥哥的。
透過花架間的縫隙,她確實看到了陸時晏。
他在席玉的注視下,正慢慢走近。
兩個她喜歡的人都在這里,安若很是開心,眼中的笑意幾乎要冒出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怎麼也笑不出來。
平日里溫潤如玉的太子哥哥走近她喜歡的男子后,動作熟稔地環住他的腰,捏起他的下巴,將唇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吻了下去。
眼見這個畫面,安若的腦中發出“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快速后退。
她不愿意再看一眼這畫面,卻在倒退時不小心碰倒了個插著花朵的小瓷瓶,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立馬抬眼看去,果然那邊的二人都注意到了這里的動靜。
越過花朵間的縫隙,安若覺得自己好像跟陸時晏對上了視線。
同被抓到了的小貓,她的心中打起鼓來。
不待細思,她立馬慌忙地跑了,再顧不得其他什麼事了。
花架的另一頭,席玉聽到動靜,慌張推開陸時晏。
“是誰?”
“貓兒罷了。”
陸時晏滿臉春風,將席玉又攬回到懷中,揉了揉他的耳垂。
動作間,陸時晏瞥眼看向遠處那高高的花架,以及后面那一閃而過的裙擺。
“真是貓兒?”
席玉心慌,怕被人瞧見,趕忙拍開他愈發放肆的手,“別亂來了。”
聞言陸時晏才收回視線。
“如何算是亂來?”話落他驟然貼近席玉。
手在他泛紅的耳垂上輕咬,又空出另一只手掐上他因酸痛還未緩解的腰。
“這樣算是亂來嗎?嗯?”
安若跑走的路線毫無章法。
她一心只想了一件事,那就是快點離開這里,忘掉剛剛看到的。
剛出花廳,寒風便依附上來,將安若整個包裹住。
原先的震驚,詫異,在接觸到花廳外的涼風時都轉變為了難過,無法言喻的難過。
安若沒辦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被兩個自己喜歡的人所背叛,對誰來說都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更何況少女年紀尚輕,面對此種情況除了兀自悲傷,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解決方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
男子柔和的嗓音響起,“安若怎麼在這里?不是說好在花廳里等孤嗎?”
蹲在地上的安若聽到這個聲音,回想起剛剛那一幕。
她畢竟年少,又是家中的幼女,平日里受寵慣了,性子也是直來直往的,容不得人冒犯。
在這個時候,她便下意識地瞪視面前那個對著她淺笑的男子。
“就是不想等了。”語氣有些沖。
只是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這般不饒人的語氣,對著平日里對她頗好的太子哥哥著實有些不對。
可她骨子里的執拗勁又不允許她低頭道歉,她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人,渾身都寫滿了固執。
但面前人卻是展顏笑了,伸出如修竹般分明的手,遞到安若的眼前。
“那是孤來的遲了,是孤的錯。外面冷,隨孤一同進去吧。”
安若的視線落在那手上,霎時間心中轉過無數想法。
拍開它,直接忽視它,掐它……
最后她還是沒忍住柔柔地牽住了那手。
起身時眼角滴淚滑落,她終究是氣不過的。
像是對她自己的愛戀做了個無言的告別。
少女懵懂初生的情愫終是在這初冬快要來臨的日子里,結束了,悄無聲息。
甚至那人并不知情,只當她是個格外有趣的小姑娘。
似乎這場如蜻蜓點水般的愛戀除了安若外并沒有人知道,就連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多年后的某個午后,安若無意間知道了實情。
那時她才悔恨起來,就應該拍開他的手,不該心軟的!
不過這都是以后了,現在的安若還處在情緒低落中,勉強讓自己能夠接受事實。
這件事倒是讓顧離月開心了好長一段日子。
因為安若不再追著他問“席玉”到底是哪家的人了。
他真是高興壞了,天知道每天被人催命似的問這個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