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二字被重讀,有種說不出的莫名意味。
陸時晏心中煩悶,不欲跟她在這種事上分辨,只負手看向軒窗外。
白芃芃也不再多言,下了樓去,恰好碰到了還未離開的席玉。
她走到席玉身前,眼底劃過不懷好意,“太子殿下喚你上去伺候,快去吧。”
席玉略感詫異,卻沒懷疑,徑直進到了觀星樓中。
白芃芃看著他的背影,意味深長道:“殿下,可千萬別辜負我的好意啊。”
席玉上了樓后,就見陸時晏背對著他長身鶴立在窗前,秋風襲襲吹動陸時晏的衣袍,讓他顯得更加孤寂。
他走近,陸時晏聽到動靜,回過頭去看。
見是席玉,眼里起了些波瀾,二人對視,眼中倒映著彼此的身影。
一陣冷風自外吹來,讓席玉打了個寒顫。
剛剛在下面站著時已受了寒,此刻對寒意就愈發敏感,再受不得半點冷。
陸時晏注意到,回身合上了軒窗,將冷風隔絕在外。
“冷嗎?”
席玉點頭,接著又搖頭,“不冷,殿下冷嗎?奴才去給殿下煮壺茶。”
“奴才”二字在陸時晏聽來刺耳至極,這等同于他在刻意疏遠。
他就那麼喜歡陸子修,著急跟自己拉清關系嗎?
“不用。”陸時晏語氣有些不好,視線落在桌上白芃芃送來的那壇子酒上。
他撩起衣袍,坐下后自顧自地開始倒酒,將席玉放在一旁,置之不理。
清酒入杯,香氣四溢,陸時晏一口喝下,涼意順著喉嚨滑入胃中。
于寒夜飲冷酒,無異于自殘。
可他似乎感覺不到,一杯接著一杯,不像是在飲酒反而像是在喝水。
“殿…”席玉看陸時晏這樣欲言又止,走到他身旁,止住了他再飲的動作。
陸時晏挑眼看他,“怎麼?你也想喝?”
“奴…”
此字一出,陸時晏瞬間斂了眉。
抬手往空了的酒盞中倒了杯酒,遞給席玉,“喝嗎?”
看著眼前的清酒,又見陸時晏眼角的紅,席玉有些發愣,一時沒有去接那杯酒。
陸時晏看他久久沒有反應,以為他不愿意喝。
他嗤笑著轉回手將酒杯就要送到自己唇邊,卻被人攔了住。
席玉從他手中拿過酒杯,仰首就喝了下去。
酒液過于涼,他忍不住咳嗽出聲。
他其實根本不會喝酒,兩世他都不曾沾染此物,此番飲下完全是不忍見陸時晏這般不要命的喝法。
見狀陸時晏又笑,在燭火下格外惑人,“都怪我,忘了你不會喝酒。”
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兀自飲下。
他似乎醉了,說話很是隨意。
但是陸時晏忘了,他不應該知道席玉不會喝酒,至少今世是不知道的。
這話讓席玉起了疑。
這事情他沒跟任何人說過,即便是上世的陸子修都是在之后無意間才發現的。
陸時晏是怎麼知道的?
還不待他細問,席玉忽地感覺渾身開始燥熱起來,一種難言的感覺蔓延開來。
他不懂,以為是這酒過于烈,畢竟陸時晏喝了許多,都沒有異常。
而此刻的陸時晏卻也是十分難受的。
喝下第一杯的時候,陸時晏沒有半分感覺,因著煩悶,他喝得很快,絲毫沒感覺異常。
待真正察覺到的時候,是席玉從他手上搶過酒杯的時候。
而那一刻陸時晏的心中突然涌起某種強烈的沖動,他想狠狠地欺負席玉,想看他哭紅的眼眶,看他在自己身下求饒。
這個想法出來的時候,陸時晏就知道了,這酒有問題。
想起白芃芃走前那句格外有深意的話。
他反應過來,酒里大概被她下了東西。
藥性發作,他飲得又過多,便有些控制不住。
心愛的人就在眼前,陸時晏無法壓制住心中的沖動,眼見席玉雙眼朦朧,臉頰泛起紅來。
他便知道,席玉身上的藥效也發作了。
酒香很重,散發在空氣中,在二人中間彌漫。
席玉感覺自己的身體發軟,渾身更是熱的不行,像是快被煮熟了的魚蝦,急需帶著涼意的東西來緩解。
眼睫輕動,瞥見那閉著的軒窗,他不管不顧地走過去,推開窗戶。
一道細縫露出來,絲絲涼意吹散掉席玉身上漸起的熱意。
這時候陸時晏從身后覆上來,他的手貼上席玉的手,將那軒窗合上,讓冷風半點再吹不進來。
“不是冷嗎?”陸時晏靠在席玉的耳邊,低低地說著。
“冷?”
席玉被燒的意識有些模糊,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陸時晏貼近自己的手上。
“殿下,涼涼的,很舒服。”
他放肆地握住陸時晏的手,感受著那股子涼意,心中有什麼地方得到了滿足。
陸時晏立刻抽氣出聲,另一只手瞬間緊握成拳。
“我是誰?席玉,你認得出嗎?”陸時晏強忍著渾身的沖動,被席玉握著的手上都起了青筋。
他等著,等待席玉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
“殿下是奴才喜歡的人。”
“喜歡?”
“席玉,你喜歡的是誰?”
被問住的席玉突然沉默,他仰起頭盯著陸時晏。
看著眼前面色通紅的人,陸時晏幾乎是誘哄著:“告訴我好不好,乖乖,喜歡誰?”
“喜歡…陸時晏。”
身后的人突然笑了,笑聲震得席玉有些頭暈眼花,他的意識突然清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