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太醫看著眼前忙來忙去的人,不由問道:“季太醫啊,你怎麼還沒走?我記得你今夜不需當值的啊。”
季泠站在藥柜前,白皙修長的手抓起一小撮藥材放在身后桌上的銅稱上。
聽到這話后他沒有立刻回復,而是先將那藥稱量到想要的分量后,才淡淡開口說:“有事。”
剛開口問詢的人,瞬間有些無言,“哦……”
太醫院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中,季泠似乎毫無所覺,他手下動作不停,片刻不到,桌上就出現了一個小藥包。
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后,他便拎起那藥包朝外走,只是剛到門口就跟急匆匆走來的凌一撞了個滿懷。
季泠手中的藥包輕晃,他斂了眉,不過斥責之言還沒說出口,凌一就搶先。
“季大人,快隨奴才走一趟。”
季泠瞬間了然,定是端本宮里那位又出了什麼問題。
他看向手中的藥包,告訴凌一讓他稍等。
隨后喚來了個在太醫院伺候的內侍,將那藥包給了他,交代他送去河邊直房,一個叫“詞安”的人手里。
安排好這一切,季泠才隨著凌一走了。
第二十八章 我喜歡他
另一邊 內侍接下季泠的委托后,便去了河邊直房。
剛巧詞安下值,二人在房前碰上。
詞安接下了那藥包,看著它被扎得整整齊齊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季太醫不是說不給他開藥的嗎?
當時他看出了席玉舌頭上受了傷,這才拜托季泠幫忙開些藥,只不過還沒等他話說完,就被季泠給拒絕了。
“不行。”
兩個字,直接干脆地拒絕了詞安的請求。
要說失落肯定是有的,詞安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藥材的清苦味道在小小的直房中顯得格外明顯,跟季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戳了戳那藥包,想起季泠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又不由揚了唇角。
*
季泠跟著凌一匆匆到了端本宮。
剛進屋就看見陸時晏跟上次一樣好端端地坐在床邊。
出事的顯然不是陸時晏。
季泠的視線隨后落在床上躺著的人身上,神情微變了變。
又是他?
陸時晏聽見響動,扭過頭看見季泠,“季泠,快救他。”
跟上次一樣的話,但又有些不同,這次更急切,還帶了些…害怕。
察覺到此后,季泠看向陸時晏的眼神中帶了些許意味深長的意思。
陸時晏說完話后就自覺讓開了位置。
季泠走上前這才看清了床上人的面容,唇上的血已經干涸,變成了不正常的烏紫顏色。
再看他的臉色更是蒼白,像是即將要咽氣的模樣。
季泠又翻動席玉的眼皮,得出了結論,“他快死了。”
陸時晏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所以孤要你救他。”
“很難。”
這兩個字像是兩把磨得極為鋒利的長劍重重地貫穿了陸時宴的胸膛。
季泠沒工夫搭理陸時晏的失態。
他搭上席玉的脈,那脈勢極為虛弱,幾乎快感受不到。
“他中了毒,應該已有很長時間了,平時不顯,如今這樣大概是受到什麼刺激才使毒性被激發出來。”
中毒?
“那要如何能解?孤記得你對毒藥頗為精通,這樣的毒你……”
陸時晏還未說完,就見季泠搖搖頭,那意思不言而明,他解不了。
“不知他因何而中毒,便解不了。
”季泠起了身,語氣一如往常的淡漠。
見狀陸時晏有些急了,“怎麼解不了?你不是素來都不把這些放在眼里嗎!現在你告訴孤說你解不了!”
說話聲越來越大,話中的尖銳全然暴露出來,對準了季泠。
季泠的眉宇間寒氣漸生,被陸時晏這樣質疑醫術,他是生氣的,不過難得他沒有跟陸時晏嗆聲,
“我只能勉強一試,能不能救下他,我也不能保證。”
陸時晏聽后,滿腔的怒氣像是打了棉花上。
他垂下眼眸,許久后才低聲道:“是孤失態了。”
季泠見他如今這副魂都快丟了的模樣,也不再跟他多計較什麼。
在出門前,丟下一句,“殿下,現在的樣子別再讓其他的人看到,畢竟您是太子。”
此后的幾日,季泠開始對席玉的診治。
因不知他為何中毒,便不可輕易用藥,只能先用銀針封住穴位,暫停毒素的流動,來保住席玉的性命。
陸時晏則是在得知席玉是中毒的那一日,便命人搜查了整座端本宮,但凡碰到什麼可疑的東西都交給季泠去查驗,只可惜一無所獲。
席玉貼身的衣物以及物件被查了又查,可結果卻是毫無異常。
宮中的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都猜測紛紛,以為是宮里出了賊。
珠兒瞧著進進出出的侍衛,沒有半分慌張,細瞧之下眼底帶著幾分得色。
陸時晏一日比一日絕望,經常在席玉的床邊一坐就是半。
他眼看著床上的人日漸失去生機,可卻半點辦法都沒有。
在此期間顧離月也曾找過陸時晏幾回,最初是為了跟他打聽拒婚一事,可見到陸時晏的時候,他突然就問不出口了。
“子玉,你這是怎麼了?”顧離月很是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