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有處廢棄的院落,據說半夜會鬧鬼,罕有人至。
前世他雖同陸子修關系親密,但畢竟皇宮之中人多眼雜,陸子修又是堂堂的皇子,席玉怕會影響他,故而便經常約在那院落中相見。
本以為是天衣無縫的事情,可不知怎的就被陸鳴發現了端倪。
第十四章 心慌
“狗奴才,敢勾引我二哥。”
陸鳴站在院落正中,將滿心歡喜的席玉堵了個正著。
不等席玉辯解,陸鳴帶來的內侍就將他按著跪倒在地上。
破風的聲音響起,席玉整個身子猛地一抖。
鞭子破開皮肉后,有些沉悶的聲音,席玉甚至忘了喊叫,或者說他根本沒辦法呼痛求饒。
口中有濃濃的腥氣彌散開來,那是劇痛之下他無意識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所致。
席玉的嘴無力地張開,鮮血便順著嘴角直直地流了下去,滴落在青苔之上,與其融為一體。
后來他受不住背上的劇痛,暈了過去,再醒過來之時,看見的便是陸子修略帶憂色的臉。
從那以后,他便愈發地依賴陸子修,對陸鳴更是有了無言的恐懼。
現在想想,皇家之人真是可笑至極,分明那般厭惡內侍,可最后用的卻還是內侍。
“殿下,那您想做什麼?”站在殿前的李仁不氣不惱,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陸鳴的眼珠子轉得飛快,眼眸彎了彎,“我要人陪我玩。”
這話說的倒是天真無邪,像是孩童無聊時,纏著人陪他。
可李仁清楚得很,這“玩”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
他正想著如何轉移陸鳴的注意力,卻不想聽見他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
“我要他陪我玩。”
此話一出,從他們身旁走過的席玉,心中乍然一顫,扭過頭之時,正好與陸鳴帶笑的雙眼對視。
眼底的惡毒溢了出來,前世陸鳴恨恨的聲音瞬間在席玉的耳邊回響起來。
“給我打死這個狗奴才!”
席玉有些晃神,也是同樣的一雙眼,前世的陸鳴與今生的陸鳴突然重合到了一起。
“殿下,他還有別的事要做,恐怕不……”
陸鳴回頭,打斷了李仁接下來的話,“我就要他陪我玩。”
“這是他的福氣。”
陸鳴偏過頭看著席玉,露出一個很惡劣的笑容。
聽了這話,李仁頗為擔憂地看向了席玉。
三人的視線齊齊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席玉知道自己逃不過了。
*
端本宮。
陸時晏靠坐在軟塌上,視線聚集在左手持著的卷書上,右手則是輕撫了撫懷中安睡的小白狗。
他的手指修長,又骨骼分明,像是上好的白玉一般,輕撫過小白狗的皮毛之時,極具美感。
書頁又翻過一面,陸時晏撫摸的動作稍頓,抬手想拿起小幾上的茶盞,卻在觸到杯壁之時,被燙了一下。
他收回手,書卷也放了下來,這茶都放了許久了,為何還會如此燙。
一股心慌之感突然襲了來。
“殿下,馬車已經備好了,現下要出發嗎?”
凌一的聲音將陸時晏有些飄忽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這才想起今日還有人要見。
“乾清宮那邊可有什麼異常?”
“并沒有異常之處。”
凌一不知為何陸時晏會突然問及此,但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
心慌的感覺像是陸時宴的錯覺,他卻始終覺得有些不對。
他輕輕點了點頭,沒有異常,那席玉應該就還是好好的,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將懷中還在熟睡著的小白狗放在軟塌之上,陸時晏換了身瑩白色的常服,便登上馬車出了宮去。
第十五章 顧離月
此時御花園中。
席玉腳步輕輕地跟在陸鳴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他猜不出陸鳴的用意,更不知道為何要來這。
這個五歲的孩童,帶給席玉的壓迫感不亞于陸子修,甚至有甚于后者。
畢竟陸子修從來沒對他動過手,不論前世還是今生。
經過一段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路時,陸鳴停下了腳步。
“跪下。”
聞言,席玉看著身下凸起的鵝卵石,若是在這跪著,這膝蓋怕是都不能要了。
他抬眼對上陸鳴的視線,后者眼中流露出了濃厚的興色,自己受苦,陸鳴無疑是開心的。
大約是前世領略過陸鳴的手段,以他之力根本逃不過,席玉此刻的心情很奇怪,沒有多少恐懼,更多的是一片空洞。
硬邦邦的鵝卵石朝膝蓋骨中扎去,加上只著了件單褲,痛感就更為明顯了些。
陸鳴注視著跪在自己眼前的人,心頭起了一陣愉悅,內侍這般卑賤的人就該永遠跪在人前才對。
這般想著,他便沖著身旁的侍女道:“把鞭子給我。”
立在一旁的侍女彎下腰用雙手將鞭子遞出,一根用牛皮所制的短鞭。
陸鳴不大的手將將好握住那鞭梢,很顯然這是特意為他制的。
他隨手揮動兩下鞭子,陣陣破風之聲響起,這東西若是落到人身上必定是皮開肉綻。
席玉垂在袖中的雙手微微握緊,腦中一片空白,身體的記憶讓他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他還記得那痛楚,叫人生不如死。
“我從前想養只狗,可母妃說那是低賤之物,不許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