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牧澤把他摟緊了些,卻沒有抬起頭,而是抱著他輕輕搖晃,好像在銀河里跳舞。
沈聽眠抱著他搖來搖去,笑啊,笑:“哇,我想想,我還有幾天就十八歲了,我和你,我們倆,我們還可以活那麼——那麼——久!我們有那麼多時間,世界這麼大,我要和你呆到天荒地老!”
“我知道我可以的,你也可以,”沈聽眠開心極了,興奮到忘乎所以,“我們以后每天每天都要在一起,我要愛你一輩子,你也要愛我一輩子!”
李牧澤緊貼著他的胸膛,心臟狂跳不已,好像在附和他的說法。
沈聽眠抬起頭,好像可以摸到夜空,他出了很多汗,臉色通紅,眼睛亮亮的,一個勁兒在傻樂,還想李牧澤跟著他一起高興,于是在李牧澤耳邊炙熱地呼吸:“牧澤,你怎麼不說話呀?你知道嗎,我的病歷本里夾著個標本,是紫色的小花,你記得嗎?”
李牧澤半天沒動靜。
沈聽眠補充:“兩朵。”
沈聽眠忽然聽到他哭了,愣了下,頓時開始著急,他拍著李牧澤的背:“你別哭,那個花是你送我的,你送我的,對吧?”
李牧澤抽噎著抱緊他:“是。”
李牧澤哭著哭著,好像又笑了:“我以為你不要。”
“要,你送我的,我怎麼會不要?”沈聽眠哄著他,不斷撫摸他的背,“我一直留著呢,我改天給你看。”
李牧澤無聲地點頭。
沈聽眠在暢快的快樂里冷靜下來,他無法控制自己,在李牧澤的眼淚里感到了壓迫式的難過,可他不要哭了,不要再和李牧澤一起哭成淚人,在星河里,他柔聲哄著懷里的男孩:“別難過了,牧澤,我們以后都不難過了。
以后你還會送我花的,對嗎?”
聽到這句,李牧澤破涕為笑:
“對。”
第43章 15
沈聽眠將要休整一段時間,來年再就讀高三,參加高考,他需要去白駒高中辦理正式的退學手續。
或許是因為這意味著告別,也或許是沈聽眠在這段時間得到的愛意足夠多,所以他在某天晚上難得打開了社交軟件,再次擁抱了自己不完整的好奇心,試探著往曾經被他關起來的,名為“渴望被愛”的國度里邁出了幾步。
這是人的天性,似乎并不應該被苛待,更何況他的心依然是個小黑洞,最近灌入的都是溫暖的風,于是開始沒日沒夜叫囂著更多的愛。
他看到了很多人給他發的消息,有熟悉的朋友,也有沒什麼印象的同學,有粗糙的問候,也有細膩的關心。一條一條的信息好像溫柔的深海游魚,鉆入沈聽眠狹窄的心道,把心房填的滿滿的。
趙琛在很久之前給他發了幾條信息,每一條都是單獨的內容,沒頭沒尾,卻讓沈聽眠很感動,不由自主去懷念他的好:
“兄弟早啊。”
“早。好好吃飯。”
“請你吃大燒烤。”
“沒人比你會傳球。”
沈聽眠想起來他和趙琛一起上學的日子,那些瑣碎的尋常,此時瘙癢著他的心壁,讓他總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去回味。他過去看趙琛看得很透徹,不曾期待過什麼,在后期也從未真摯對待過,如今他卻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了,在久未接觸的想象中,只念著趙琛的好,并且將它們連同自己的感情一同放大無數倍,構建成一個嶄新的世界,他在這個世界里體會著酸澀的感動,在慌亂的自責和檢討過后,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見到趙琛。
第二天一早,沈聽眠在窗臺邊看到李牧澤,打開窗戶對他遙遙地笑:“牧澤。”
李牧澤沒有聽到,站在樓下等待他,直到他一連叫了好幾聲,才抬起頭看他。
李牧澤今天穿的很厚,還戴著口罩和帽子,眼睛在陰影里瞇起來,好像在笑。他揚起手,溫柔地舒展著手指,在跟他打招呼。
他是沈聽眠一天的好心情。
沈聽眠抱著兩袋熱牛奶下來,李牧澤上前去拉他的手:“早上好。”
“早上好,”沈聽眠把牛奶放到他手里,注意的是別的事情,他摸了下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沒有,一點小感冒。”李牧澤撐了下口罩,“沒多大事。”
鄭文英在后面出來,拿著大包小包,看著李牧澤說:“哎呀,這孩子,臉色這麼難看,生病了吧。”
李牧澤跟鄭文英說:“阿姨好。”
沈聽眠上下看著他,更加擔憂:“你要不請假吧。”
李牧澤低聲回答:“不用,小事。”
“我自己也可以。”
“不是為你,”他咳嗽著,搖頭拒絕,“高三了,不想請假。”
鄭文英聽到了后半句,直感嘆:“太辛苦了。”
沈聽眠心想,你也就騙得過我媽。
大概是有李牧澤在,鄭文英破天荒舍得叫出租車,她坐在前面,他倆坐在后面。聽著鄭文英和司機在侃大山,沈聽眠靠在李牧澤身上,咬耳朵:“你是不是以后要我沒你不行啊?”
李牧澤把黑色的棒球帽摘下來,戴在他頭上,在口罩后面悶聲說:“不是。”
他這句話里有很多分量,但他選擇用最沉穩的語氣講出來。
沈聽眠見他很拘謹,似乎話里有話,卻不說透,就偷偷摸摸去牽他的手:“我有點開心。”
李牧澤伸手把他帽子扶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