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聽眠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跟他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就是你以后放棄,我也理解。”他垂下眼睛,握著李牧澤的手,“不搞對象,當一輩子朋友,我也高興。”
“那不太可能,”李牧澤反握住他的手,“我太想和你搞對象了,眠眠,不是你想我高興,想著彌補我的那種戀愛,是我們都開心,都放松的戀愛。”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沈聽眠后來躺到床上和他說話,而李牧澤還在桌前,他揉了揉眼睛,把書本合上,扭過頭去看沈聽眠。
在剛剛,他聽到沈聽眠翻了好幾次身,于是就問他:“你躺的不舒服嗎?”
沈聽眠搖搖頭,手乖巧地放在胸前:“趴著和側躺,會感覺心跳特別強烈,向上躺著會舒服一點。”
這個經驗讓李牧澤有些難過,他沉默著凝視沈聽眠,然后把椅子拉開些,躺到他旁邊。
沈聽眠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起來。
李牧澤問他笑什麼。
“你不要擔心,我現在只是偶爾這樣。”沈聽眠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微微挪動了下頭,眼睛發亮地看著他,“以后這里是為你跳的。”
李牧澤被他這樣天真的告白逗笑了,在黑暗里掩飾自己笑容里的苦澀,他刮了下沈聽眠的鼻子,跟他說:“想不想出去玩?”
沈聽眠抓著他的手指頭:“我媽不同意。”
李牧澤搖搖頭:“她會同意的。”
沈聽眠用鼻尖蹭著李牧澤的手指,有點懶洋洋地問他:“去吃好吃的?”
李牧澤到現在也沒有放棄他或許單純的、不被看好的美好想法。
他依然想讓沈聽眠明白,他值得被愛,也可以去愛、去信任這個世界,悲觀、消極、厭煩的情緒沒有錯,他不用苛求自己,他要學會放過自己。
愛會解救他,會讓他真正得到釋放,愛讓他積極,愛會給他面對一切的勇氣。
李牧澤去拉他的小手指,像他們以前在課桌下那樣:“嗯,吃好吃的。”
或許愛同樣允許沈聽眠的消亡。
李牧澤面色如常地把沈聽眠擁入懷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雙眼通紅。
他克制地嗅著沈聽眠身上傷痛的味道,無助地抿緊嘴唇。
如果他不快樂,只要他不快樂。
李牧澤從未停止過質問自己,但他不知道答案,他不想要這答案。
第40章 12
已經快十一月份了,白駒高中的畢業年級的假期少得可憐,李牧澤倒是覺得這些時間全部都用在了刀刃上,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和沈聽眠相處的每一秒,他都能感到隕滅前致命的快樂。
今年天冷得很快,街上一陣風刮過,幾片干枯的落葉在地上刺刺拉拉地跑,云朵被天空浸泡得又灰又臟,目光所到之處,都是黃褐色調的冷意。
李牧澤和沈聽眠走在街道上,他們彼此插著兜,沈聽眠走得很慢,李牧澤便也走得慢。
他偶爾瞥沈聽眠幾眼,生怕他摔著碰著,同時嘴上說:
“那邊吃的東西更多,要去看看嗎?”
李牧澤小心地提議去白駒高中附近的小吃街看看,沈聽眠不覺得他需要這樣小心,點點頭說:“去吧,我也想去看看。”
“你不想去我們就不去,”李牧澤看得出他在順著他的意思,“去不去都可以的。”
沈聽眠掃了他一眼,說:“牧澤,你不用總是這樣跟我說話。”
“我以后不會再把你推開,你要是累了,不行了,就自己走。
走了之后要是想我了,就回來看看我,再好上也沒什麼。”沈聽眠這話點到為止,他注意到李牧澤的神情有些冷,“我的意思是,你讓我對你放得開,你也要對我放得開,你現在繃太緊了,學習上這樣,對我也是這樣,我不想你這麼累。”
李牧澤沒有回話,只是在冷風中沉默著伸出手,把沈聽眠胸前的拉鏈往上拉了下。
沈聽眠的心砰砰跳,他感受著鮮活的愛意,竭力想讓李牧澤好受一些。
“牧澤,很多你認為的我的朋友,或者我親近的人也好,”沈聽眠對他說,“他們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那些所謂的善意我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他這樣誠實,誠實到有些不計后果。
這是一種極為自私的表白方式,沈聽眠接下來說:“你不一樣。”
“你不用嘗試理解我,你不理解我我也喜歡你,你變成什麼樣,你做什麼,我都喜歡。”
李牧澤已經不會再從這種似懂非懂的被喜愛感中感到雀躍了,相反,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讓他驟然警覺。
他記得媽媽對他說過:“你和眠眠是真的不合適。”
“你永遠不會真正理解他,在你們看來的‘好’,對他來說完全不適用。”李媽媽用惋惜卻清醒的語氣說道,“因為你不是這類人,所以你不能想象,對某些人來說,死亡真的意味著快樂和解脫。”
“你希望他死嗎?”
那時李牧澤為母親的話感到驚愕,他蒼白著臉,說不出話,只是拼命搖頭。
“所以活著是你們希望他存在的狀態,他活著不是為自己,是取悅別人,是為了讓別人心里好受。
你真的認為有那麼多人都關心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