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向死而生》 第76章

《《向死而生》》第76章

“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少做,能不做就不要做,你自己的心情最重要,不要這麼疼地去喜歡一個人,要遠離抑郁癥患者,因為實在有太多麻煩事了,這是作為媽媽跟你說的話。不是真的理解,就最好少打擾,不能想當然。可以給關心,但不要過量,也不要要求回報,我們自顧無暇,已經沒辦法再去照料別人的心情了,這是作為曾經的患者跟你說的話。”

去醫院的那條路,李牧澤已經很熟悉。

他懷揣著幼稚的忠誠,試遍了所有可能,還是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愛意。

他到現在依然對抑郁癥感到似懂非懂,但他已經清楚那有多麼可怕。放了學,他就會立馬收拾東西往醫院跑,他并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做什麼,能得到什麼,只是這些并不重要了,也許只要他和沈聽眠相愛的時間足夠久,沈聽眠就愿意多看一眼人間,然后選擇留下來。

沈聽眠的病房在一樓,不知這是不是為了防止他再度尋短見,但這是很好的,李牧澤可以很容易就看到他,他不敢去打擾他,又實在掛念,于是天天跑去看沈聽眠模模糊糊的身影。

李牧澤一去就去了兩個多月,一直到暑假快結束,他也只和沈聽眠交談過一次。

大多時候,他都是站在遠處的小花園里,坐在長椅上,抱著書包,遙遙看著沈聽眠住的病房。到了后來,放了暑假了,他的時間會更多一些,一坐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但他并不是每次都這麼有空的,漸漸地,他來的時間變少了,出現的頻率也隨著時間的遞進變少了。

大概是因為快開學的緣故,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沈聽眠知道這些。

他還知道,李牧澤給自己發了很多消息,開始的時候,是每一天,后來就變成了幾天一次,而最近,他都沒有再發消息了。沈聽眠不曾點開過,卻也知道這件事。

黑狗依然在企圖征服他的生命,他被迫拉回來再次加入戰爭,在這個過程中,很多東西都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愛情、親情、友情,都不能夠再度激起他熱烈的期盼。

他并不知道媽媽花了多少錢,鄭文英從來沒有提過錢的事情,但他知道那筆費用對于他的家庭來說依然是負擔。他跟鄭文英說:“你把這筆錢留著養老吧,別浪費在我身上了。”

鄭文英并沒有回話,她只是憋著臉在哭,幾縷頭發散在臉上,襯著瘦削的臉格外蒼白脆弱。

沈聽眠想,他把自己的媽**成什麼樣了。

于是他就不說話了。他最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母親,感官是遲鈍的,所有熟悉的感覺來得緩慢卻有力,有時候他很想笑,有時又覺得愧疚。

愧疚由于來得太多,進化成了更豐富的形態,讓他感受不到自己實實在在的存在。他過去認為自己是在還上輩子欠下的債,而現在他看著鄭文英,猜想她是不是上輩子對他有所虧欠,所以今生才要為他受盡苦楚。

另一方面,他知道現在鄭文英對自己有求必應。包括母親在內,所有人的虧欠也好,關心也罷,說到底在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無所謂了,跟他無關了。

在過去他嘗試過告訴一些人,他想死,而那些人質疑他這麼說的目的,事實上他們是對的,他這麼說時,的確不敢死,可他渴望得到些什麼,因為他有預感,如果沒有人阻止他,幫助他,那麼他遲早會有這麼做的勇氣。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此,當他想要得到關心和幫助的時候,他并沒有拿生命做賭注的勇氣。

母親仍然不能理解這個病,并且羞恥于討論這件事。當有親戚來看望他時,母親總會說,他是失足墜樓,而不會說是因為抑郁癥。之前他在廚房聽到的對話,當事人也一律來過場子看看他,鄭文英只是沉默著,禮貌地謝過,閉口不提兒子墜樓的真正原因。

但除此之外,她非常卑微。

她不敢再多說什麼,每天對沈聽眠噓寒問暖,還總是對沈聽眠的反應很敏感,經常緊張地問他:“你頭暈嗎?還是想吐?”

她甚至告訴他:“你不愿意上學,就不去上學,媽媽可以養你一輩子。”

令沈聽眠驚訝的是,鄭文英那天還帶來了一個男人,刻意在他面前和那個人做出親昵的動作,過后等那人出去倒水,她還焦慮地問他:“你喜不喜歡這個叔叔?”

“可以了,”沈聽眠在那晚對鄭文英說,“可以了,你不要再做這些事了。”

鄭文英坐都坐不住,她看上去很緊張,答應了以后連忙說:“媽媽以后不做了,你不要不高興。”

這樣又是什麼呢?

沈聽眠已經看不得鄭文英做這些,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獲得這些會不會好受,這些他過去咬牙切齒幻想的場景,卻并沒有想象中那樣讓他感到痛快、淋漓盡致,更多的是無力。

薛醫生給沈聽眠換了四次藥,他對待沈聽眠的態度格外不同,當周圍人都在惶恐,生怕沈聽眠“想不開”的時候,他則毫不顧忌地批評了他,說他:“你算不聽醫生話的人里命最大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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