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文相似乎覺得好笑:“真愛?……我嗎?”
宋九原:“……”
“行了,你別操心了,我會找機會跟他說清楚的。”文相拍拍宋九原肩膀:“原兒,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為一個人永遠留在船上我做不到。其實從新加坡下船的時候我就想離開了……不過,臨時改了決定,你不用覺得伊萬可憐,他沒那麼長情,等我下船他會很快忘了我。”
“那你呢?”宋九原有點難過:“你對他到底什麼感覺。”
文相看了他一會兒,悠悠道:“器、大、活、好……”
“滾──”
這個問題不了了之,宋九原因為文相說到要離開心情不太好,窩在房間彈了一下午吉他,手指都彈腫了。
文相靠在羅經甲板的梯子旁,等到官員們帶著猴子下船離開時,他渾身已經覆上了一層白雪,一點也不顯眼。
猴哥沒了就沒了,反正人生本就如此。
他拿下嘴唇上被雪打濕的煙,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腿腳轉身離開。
本以為一切就這麼過去了,然而晚飯過后,李興突然要對這件事興師問罪,不是因為文相買猴子,而是因為檢查的時候讓猴子跑出來了。李船長不管過程只說結果──關鍵時刻掉鏈子,還差點連累全船,這就不行!所以今晚12點到早上8點的班,文相一個人值。
白靖不耐煩的站起身:“行了,這天氣四個小時就能把人凍壞,硬要追究那都是領導的責任,差不多得了!”
李興還想說什麼,大家也都紛紛求情,都是兄弟,官員抱走猴子那還相當于咱送禮了……
最后勉強改成六個小時,李興才板著張臉上樓。
船員們都散了,宋九原拍拍文相肩膀:“咱倆一人一半。”
文相白他一眼,摸出煙叼在嘴里:“一邊去!哪兒都有你。”
從頭到尾未置一詞的關廿這會兒也站起身,視線隨意的掃了一眼幾人便離開了。
現在宋九原已經不在意在人前關廿對他是什麼態度了,因為那都是給別人看的。所以宋九原的心神也盡量不放在關廿身上,免得露出端倪。
趙欣然嘆了口氣:“猴哥是跟著我跑出來的,所以得算我一個。”
文相忍不住笑起來:“哎,我是不是得給二位磕一個啊?走吧,我先回去睡覺了!老子誰也不用,就當給我猴哥送行了!”
宋九原和趙欣然也沒理他,反正到點兒他們會去就是了。
這晚雪七八點鐘就停了,明早全船都要起來鏟雪,機工部也不例外。
宋九原和趙欣然分配好接班的時間便各自回房,該補覺的補覺,該約會的約會——
關廿房門虛掩,宋九原輕敲了兩下便推門而入。
關廿斜倚在床頭,手里拿著本書在看。
“哥。”宋九原走過來坐到他旁邊,看了眼書名──主船體數字化什麼精度什麼……很長一串書名。
“你太努力了……”宋九原嘆道。
這麼個學習法,別說研究透一個機艙,估計讓關廿造船都沒問題了。
“技術更新太快了,得一直學。”關廿合上書,其實他也不是想要努力,只是除此以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宋九原撇撇嘴,俯身趴在關廿胸口撒嬌:“你這麼優秀我覺得我配不上你,這可怎麼辦啊?”
關廿皺眉,覺得宋九原這話他不愛聽。
宋九原沒等到關廿回答,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哥,睡覺嗎?”
“睡。”關廿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晚上要替文相值班?”
宋九原嘆道:“唉!是啊,李船長也真是的,現在處罰不覺得打臉嗎?猴哥可是他當初拍著大腿讓養的,要是聽白船長的,我們那時候也不敢換。”
“你為什麼要替他?”關廿的重點不在這里。
“啊?”宋九原愣了一下,接著想到什麼:“哥,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關廿:“……”
宋九原嘿嘿笑了起來,他抱緊關廿的腰使勁兒在人臉上親了一口:“哥,你是不是覺得你昨晚剛替我值班,可我轉頭就要替別人值班,心里不平衡啊?”
關廿沒回答,他心里感嘆,自己根本搞不明白為什麼心里會不舒服,而眼前的年輕人,輕松就揭曉了答案。
是的,他不開心。
就關廿這點淺薄的情感認知里,自己是因為在和宋九原談戀愛,才會有那些可以稱之為關心的行為,而宋九原走到哪都呼朋引伴,其中親疏遠近他不懂,他只知道即便是白靖在特殊情況下熬夜值班,他也頂多問一句:要不要喝咖啡。
宋九原卻挺開心,他干脆脫鞋上床坐在關廿旁邊:“哥,我們已經是最親密的人了,是可以分享一切的關系,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以前的生活啊?”
關廿語塞,覺得自己跟不上宋九原的節奏。
半晌后,他緩緩搖頭:“沒什麼好講的,很無聊。”
宋九原眨眨眼,垂眸看向關廿蜷起來的手指,他試探著開口:“那你以前有沒有過關系好的朋友啊?”
“沒有。”
“上大學的時候呢,同學還有聯系的嗎?”
“沒有。”
“……”宋九原有點尷尬:“為什麼啊?”
關廿看著他,腦海浮現出的畫面,除了學習就是那種強行撕開自己不安,模糊而深刻,他不是很喜歡回憶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