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搖搖頭:“所以啊!待會兒你更不能有所隱瞞,我給你透個底兒,這事兒都明明白白的了,你態度好還能從輕,懂了嗎?”
曲長東臉色慘白,迷茫的點點頭……
文相看他這樣也不忍心,二管家里的事兒全船都知道,沒人愿意看到他出事兒,這會兒能提醒就提醒一下,可是人自己不能拎不清,一步錯,步步錯。
關廿拉著宋九原進屋后,把人帶進衛生間。
他打開水龍頭調小水流:“洗下手上的血,不要沖到傷口。”
“好,謝謝哥。”宋九原看著自己的傷都有些發愁,這肯定要留疤了。
關廿從柜子里拿來一個簡易藥箱,里面有些常用的藥和處理傷口的東西。
宋九原猜測關廿是不愿意跑醫務室,一般的小傷小病都自己解決了吧。
真獨。
關廿拿出一瓶生理鹽水,慢慢的給宋九原清洗傷口。
衛生間很窄,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湊在水池旁幾乎是貼在一起的。
宋九原覺得自己心跳過速,甚至擔心這樣的血流速度會影響傷口愈合,不然為什麼關廿已經沖掉一瓶生理鹽水了,他的血還在往外流……
關廿看了他一眼:“他傷不到我。”
宋九原有些渴,他干巴巴的回了一個字:“哦。”
關廿放下瓶子,用紙巾吸走宋九原胳膊上的血水,又撒了點藥粉,然后將繃帶纏在他的小臂上。一圈一圈,手很穩也很……溫柔。
宋九原看著關廿低垂的眼眸,雖然知道不應該且不合時宜,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只聽關廿又說:“你當時看清他手里是什麼了嗎?”
“我……沒看清。”宋九原老實回答。
“那你為什麼要擋在前面?”關廿又問。
宋九原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確定關廿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嫌自己多事?
還是以為這是自己別有用心的苦肉計……
不怪宋九原悲觀,關廿現在這個樣子,和宋九原那晚表白之前,那個不斷責問他的狀態有些重疊 。
“我…條件反射,真的。”宋九原低頭看著關廿手指利落的在包扎好的小臂內側打了一個結,小聲解釋。
關廿沒再說什麼,他打開水龍頭沖了一下手指沾到的血跡,繞到宋九原身后離開了衛生間。
宋九原抬頭看了看鏡子里委委屈屈的自己,在心里暗暗的吐槽關廿。
太涼薄了。
高傲,無禮,冷淡,無趣……
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呢?
僅僅是一張好看的臉,一副好身架嗎?
……當然不是。
沒有人會對完全無望的喜歡投注太多精力,是因為關廿曾經給過他捉摸不定的希望,就像現在為他包扎傷口,又漠然的轉身就走一樣。
宋九原已經判斷失誤了一次,所以他心里沒譜。
“過來坐吧。”
關廿的聲音不咸不淡的從外間傳來,宋九原沖鏡子皺了皺鼻子,慢吞吞的走出衛生間。
這屋的床尾塞著一個兩人座的沙發,他靠著一邊坐下,關廿則從書桌旁把椅子挪過來,坐到他對面。
宋九原無意識的揪著繃帶的毛邊,等著關廿說話。
關廿視線在傷口洇出來的一小片粉色上停留了幾秒,開口問:“疼嗎?”
“有點兒,還好。”宋九原說。
關廿:“一會兒如果還滲血就去醫務室吧。
”
宋九原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替曲長東求了個情:“哥,能不能不讓別人知道老曲今晚干的事兒啊,你看到了,他是喝多了撒酒瘋呢……”
“喝多了。”關廿重復了一遍。
“是啊,他已經被人利用,這麼一來工作肯定丟了,要怎麼處罰還不知道,再加上一個報復傷人,那還能有活路嗎?”宋九原愁眉不展:“而且……你也說了,我不多事兒的話他也傷不到你,對嗎?”
關廿盯著宋九原看了半晌,他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在這張臉上看到真實而豐富的表情了,這次再見,宋九原面對他的時候,除了偶爾的懵懂和無措,多數時候都是客氣的笑。
關廿覺得很假。
因為他見過宋九原真實的笑臉,不一樣的。
就在宋九原被他看的又開始緊張的時候,關廿終于出聲:“受傷的是你,你不追究就行。”
宋九原松了口氣,連連點頭:“不追究不追究……”
他笑著說:“其實這點傷也沒什麼,文相胳膊上傷疤更多,還挺man的。”
關廿:“……”
這時,船上廣播發出一聲嗡鳴,接著白靖的聲音在生活區大樓的各個角落響起:
“各位船員注意了啊!現在,將有港口人員登船對我船進行全面檢查,甲板部高級海員都到舷梯口接人,其余人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會在五分鐘后查房,沒有通知不允許四處走動。”
外面傳來電梯的傳送聲和樓道腳步聲,這是在船的檢查人員下來了。
宋九原站起身:“哥,那我先回去了,要查房了。”
關廿也站起來,卻是擋在他前面:“宋九原,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
“……”
這架勢,就好像現在就要代表即將上船的警務人員先審訊宋九原似得。
關廿低了低頭,可能也覺得自己語氣有些生硬,他清了一下嗓子,解釋說:“五分鐘后才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