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九原懷著雀躍的心情好一通捯飭,十點十五分,他帶著從大廚那里借來的工具等在關廿房間門口。
機艙里長期高溫,在里面即便什麼也不做,也一身臭汗,關廿剛做好的油艙計算數據,這個活兒本來是三管的,但是這個三管數學實在一般。
他抬起手看了下腕表上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回去洗個澡正好。
當他出了電梯看到在門口站崗的宋九原時,還以為自己的表出錯了。
“哥!”宋九原看到他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你才忙完啊?”
關廿拿鑰匙開門:“你到早了。”
宋九原噎了一下,忍住吐槽的欲望笑著說:“總比遲到好吧?”
關廿垂下眼,似乎還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他說:“遲到沒關系。”
宋九原:“呃……哦。”
進屋后,關廿讓宋九原等五分鐘,他需要洗個澡。
房間和宋九原上次離開時沒有變化,只茶幾上多了一疊文件。
浴室傳來水聲,宋九原不自覺腦補出一些畫面。他放下東西,從茶幾下隨便抽出一本很厚的書翻看起來,《冷王和凱麗的冷柜說明書》……
看不懂。
又翻了幾本,都是專業的書。
他的視線在桌上的文件上掃了一眼,看到右下角有個簽名,字體還挺……特別?
好吧,其實是有點怪。
怪丑的。
他辨認了一下,微微挑眉。
關廿洗的的很快,出來時已經換了干凈的白T短褲。
“哥,你名字是這個廿啊……”宋九原出聲詢問,抬頭便看到頭發半濕,隨意披散著的高大男人朝他走過來。
妖孽啊!
宋九原忽然有一種錯覺,好似對方身上的水汽瞬間鋪天蓋地彌漫到整個房間,厚重的讓他呼吸困難。
“嗯。”關廿知道自己字不好看,白靖笑話過他一百次……
他裝作隨意的拿起資料整理了一下,隨手塞進茶幾下面。
宋九原有些尷尬,這是有什麼重要內容怕自己看到嗎?
切……
心里不滿面上不顯。宋九原繼續剛剛的話題:“我還以為是想念的念呢,那我們倆的名字里都有數字,好巧啊!”
關廿看向他,非常不解,名字里有數字的多了,他們的數字又不一樣,這算什麼巧合?
宋九原又問:“那你生日是二十號嗎?幾月二十啊?”
關廿看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的說:“不是。”
宋九原敏感的覺察到對方的不悅,猜測自己話多招人煩了,于是他搬來書桌前的椅子:“坐吧,哥。”
宋九原其實心里沒底,他沒給別人剪過頭發,這次只是為了接觸關廿趕鴨子上架,不會也得會。
關廿坐到椅子上,客氣的說了句“麻煩了”,便閉上了眼睛。
宋九原給他圍上罩衣,站到關廿對面微微彎腰,眼前人的皮膚因為剛洗過澡有點潮意,他閉著眼睛睫毛濃密,配著挺直的鼻梁和修長的眉毛,有種異域風情。
這家伙不會是混血吧?
許是覺察到宋九原的安靜,關廿眼睛動了動,像是要睜開。
宋九原回神,趕緊用梳子慢慢梳開關廿被毛巾擦亂的頭發,烏黑稠密,帶著幾個不明顯的弧度。
宋九原又忍不住開口:“哥,你頭發是什麼時候燙的?”
“沒燙。”
“啊?”宋九原驚了:“自然卷?”
關廿:“……嗯。”
“我去!這也太……”宋九原酸了:“我第一次見自然卷卷出法式慵懶風的……你,不會真混血吧?”
關廿睜開眼睛,直視宋九原。
“……我這就剪!”宋九原比比劃劃,終于找到了下第一刀的位置──前額。
關廿前額頭發是到鼻底的位置,往上可以扎起來,但是宋九原覺得垂下來一些更好看,他可沒考慮這樣工作的時候礙不礙事……
后面剪短打薄,他剪的認真細致,因為沒有技巧,只能修一點觀察觀察,再修一點……可以說是精雕細琢了。
半小時后,關廿睜開眼睛:“還要多久?”
宋九原正面對著關廿,仔細對比左右兩邊的對稱程度,倏然對上關廿的眼睛,心不受控制的猛跳了兩下。
他支吾道:“還…得會兒吧,你累了嗎?”
關廿輕微的搖搖頭,他只是不自在,宋九原的手指偶爾劃過他的下頜,滑膩膩的。
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一直縈繞在他的鼻尖,宋九原偶爾呼出的氣流會拂過他的臉,他能想象對方和他的距離有多近。
他的心逐漸焦躁不安,只能緊閉雙眼,直閉到眼皮發酸……
“哥,你想不想剪更短一點露出耳朵?我覺得你的耳朵形狀特別好看!”宋九原建議道。
“不用了。”
只是剪短一點就用了半小時,再修出鬢角今晚別睡了……
“噢,好吧。”宋九原又開始修剪后邊,后面比較短,他的手背總需要貼著關廿后頸,不說關廿,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占便宜之嫌。
但是不這樣確實沒法剪好,于是宋九原試圖分散兩人注意力:“哥,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九原嗎?”
“不知道。”關廿心里想的是“原諒別人九次?”
宋九原笑道:“估計你也想不到。笳簫最悲處,風入九原松。聽過嗎?”
“沒有。”
“其實九原是一個古代的地名,現在叫……包頭。
”宋九原說完自己笑了兩聲。
“我媽生我的時候,正趕上我爸工作調動去了包頭,之前我哥哥在青島出生,取名宋青嶼,于是我就叫了宋九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