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大帥哥可以欣賞,算是意外之喜。
宋九原天生彎,但他還算樂觀。
大學畢業就出了柜,結果遭到家人的強烈反對,爸媽覺得他把家里的臉丟盡了,就斷了和他的聯系任其自生自滅了。
悲傷了一陣子之后,他很快便振作起來,找工作自力更生。
去年秋天,親哥宋青嶼突然聯系到他,說有個未婚有孕的姑娘介紹給他,只要他肯回去走個形式結個婚,家里就不計前嫌接納他。
宋九原聞言哭笑不得,為堵住悠悠眾口,他家里也真豁得出去……
他在宋青嶼暴怒的斥責聲中掛了電話。
他哥說不管宋九原回不回去,那姑娘都會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住在他家,直到孩子生下來。
各取所需的買賣,但是宋九原沒什麼需要的。
于是他把自己僅有的一點錢拿來考海員了。
如果同性戀有罪,就當他被永久放逐到這海上監獄了吧。
宋九原唇角漾起自嘲的笑,他睫毛顫動,仰起頭慢慢睜開眼睛……
“我去!”
宋九原天高海闊還沒來得及感受,就被去而復返的意外之喜嚇了一跳。
“你走路怎麼沒聲啊……”他小聲嘀咕,視線卻落在關廿手里的紙袋上。
關廿在宋九原睜開眼睛之后就一直沒再看過他的臉,而是垂眸將紙袋遞給他。
宋九原接過紙袋看了一眼,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嘖,講究人。
他撐著纜樁站起來,第一次和關廿好好地站在一起,他看著輪廓深邃卻懶得看他一眼的高大男人,瞇起眼睛笑了笑:“謝謝啊,關……老軌?”
“嗯。”關廿不欲多言,吃的送到就轉身離開。
宋九原有心再和他再聊一會兒,可是人家身份在那,自己太上趕著難免有巴結之嫌。
目送關廿進了生活區,宋九原爬上貨艙蓋,坐在上面開始“野餐”。
也許是食欲剛恢復的緣故,他覺得此刻的三明治是他吃過的食物中最美味的了。
咖啡是熱的,微苦。宋九原端詳著這個咖啡杯,是活動室里最普通的那種。
之后的半個多月,宋九原都沒有見到關廿。作為實習水手,他和同時上船的朱偉累成了兩條死狗。
和他想象的航海生活不一樣,船上階級分明,沒轉正的水手沒資格值班,工作時間就是干最臟最累的活。
宋九原不怕累,但是無休止重復的工作確實讓人心煩。
朱偉后來堅持不住干脆跑廚房去干幫廚了,說混完這個船期就滾蛋。
宋九原咬牙扛著,他沒有退路,
他常想到關廿——那個最年輕的老軌。
他忽然也想做最年輕的船長……好像有點晚了。。
船舶穿過馬六甲海峽,開始了一個月的跨大洋航行。
赤道附近溫度很高,宋九原看著水手們一個個黑的跟船上的菲籍船員不相上下,他把臉上包裹嚴實的面罩扯開,大口的呼吸了一會又戴好。
這是作為一個帥哥最后的倔強,他不允許自己曬成賓仔。
甲板除銹是個枯燥的活,宋九原已經蹲在船頭拿著除銹槍噠噠了三個小時,他覺得整個人都要被震散了。
汗水把橙色的水手服濕了個透,流進眼睛里的汗徹底把宋九原惹毛了!
他摘下安全帽重重的摔在甲板……
煩悶,還有些迷茫。
駕駛臺上,船長白靖端著大茶杯悠哉悠哉的吸溜著里面渾濁的液體,枸杞菊花決明子,以及其他不明物體散發出復雜的香氣。
“哈哈哈……這小子太實誠了,人家偷懶他不會,讓干多少干多少,你說他是不是傻?”白靖瞥了一眼站在他旁邊同樣看著這一幕的關廿:“人不可貌相,算我看走眼了,你說我要不要三個月就給他提職啊?”
“隨便。”關廿說。
“嘖,你這人可真沒勁!”白靖翻了個白眼。
關廿這樣遠遠的看宋九原,發現他在一眾水手中也算是鶴立雞群,那天早晨可能是青年過于虛弱,讓他沒有注意到宋九原其實挺高的。
雖然比自己還差點。
“他不像賈寶玉。”關廿說。
白靖剛喝了一口茶,聞言驚訝的嗆咳兩聲:“什麼?”
關廿沒理他。
白靖聽到了,他只是沒想到不理俗事的關廿居然關心這個。
他哈哈笑了起來:“哎呦,稀奇。你跟他打過照面了?”
“嗯。”
“怎麼不像啊?你看嘛眉眼,鼻子,臉型都很像啊!”
“賈寶玉圓臉,他不是。”關廿難得較了個真。
“……”白靖皺眉:“你不會說的87版的吧?”
關廿看他一眼,意思明顯:不然呢?
“哈哈哈哈,哎呦,我的老軌,你真27歲嗎?我看你像47!我說的是新紅樓夢,長大了的賈寶玉!”白靖大著嗓門嘲笑他。
關廿:“……”
他懶得理這個老沒調,轉身準備回房間。
“哎!晚上船上聚餐搞個燒烤,你也過去吧,那天二副還跟我說感覺好久沒見你了,他到港下地,以后可就不跑船了。”
“不去。”關廿想也不想的拒絕,二副長什麼樣他都沒記住。
“這是命令!”白靖惱火:“你他媽別把自己活成個怪物!”
關廿看了白船長一眼。
這個詞他從小聽到大,這些年倒是沒人當面說了,他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