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欲言難止》 第102章

《《欲言難止》》第102章

許則揉了一下左眼,說:“我外婆很怕血。”

葉蕓華很怕血,從許則十一歲那年開始。

在許洺意外殉職后,喬媛便日日夜夜待在房間里,不說話也不出門。很多次許則去她房間,總會看見喬媛坐在椅子上看著那兩片平平整整的窗簾,仿佛透過窗簾在看窗外的什麼。

等許則走到她身邊,喬媛就會用那種沒有波瀾的語氣,目光動也不動,對他說:“你自己去玩吧。”

許則就點點頭,走出去,安靜地關上門。他其實不是要媽媽帶自己去玩,只是想陪陪媽媽。

葉蕓華也因此跟喬媛陷入冷戰,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她認為生活總是要繼續的,而喬媛卻連半點要重新爬起來的意思都沒有。盡管如此,她還是為喬媛按時做好一日三餐,讓許則送去。許則就像個小仆人一樣,每天端著飯菜送進房間,然后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等喬媛吃一點。這是他感到快樂的時刻,因為可以跟媽媽待一會兒。

很突然的某一天,客廳里爆發出葉蕓華的斥罵聲,許則把自己的房門打開一條縫,聽見一些零碎的句子。

“你還要這樣多久,許則才多大,爸爸沒了,你這個媽也不管他!”

“現在存款和撫恤金都被騙完了,你滿意了?!”

“為什麼要信那些人,就憑他們說能幫你查許洺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們都是騙你的!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了,你肯相信了嗎!”

……

一直沒有說話的喬媛終于開口,還是那種平淡無波的語氣:“我連許洺的遺體都沒看到,怎麼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安靜,接著“啪”的一聲猛然響起,許則在門后狠狠一抖,仿佛那記耳光是打在他的臉上。

“法醫的鑒定報告、刑警隊的通知文件,還不夠是嗎?不管許洺是怎麼死的,他已經死了,回不來了!”

這句話也像是對許則說的,爸爸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從七歲到十一歲,許則對父親的死亡仍然只有模糊的概念,在他心里,許洺只是出了一次很長的差,一直還沒有回來。但此刻許則回頭看著墻上那對小小的兒童拳套,終于開始理解,死亡就是,爸爸再也不會幫他戴上拳套,帶他去拳擊館里打沙袋了。

第二天早晨,許則去端早飯,葉蕓華背對著他在收拾廚房,低聲說:“讓你媽收拾一下,我帶她去看醫生。”

“媽媽生病了嗎?”許則問。

葉蕓華的動作頓了頓,然后回答:“對,是外婆不好,沒照顧好你媽媽,讓她心里生病了,現在要帶她去醫院看看。”

“好。”許則點頭。

他進了房間,喬媛還躺在床上,許則像往常一樣把早飯放到床頭柜,說:“媽媽,吃早飯了。”

喬媛沒有回答,許則于是去沙發上坐著。

等啊等,等了好幾分鐘,喬媛還是沒有起來。許則又走到床邊,說:“媽媽,吃早飯了。”

沒有回應,喬媛保持著面對墻壁的側躺姿勢,許則踮起腳,想看看她的臉,卻赫然看見一塊深紅色的痕跡,像地圖的邊緣那樣不規則,從被子下彌漫出來,一直延伸到枕頭旁,盛住喬媛蒼白的側臉。

大腦還沒能完全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身體已經先行一步止不住地戰栗起來。

許則發著抖伸手推了推喬媛的肩膀,僵硬的,冰冷的,石頭一樣。

后來的很多畫面都變得破碎,葉蕓華失神的表情,被血浸透的床單,血肉模糊的手腕。許則像個旁觀者,呆呆站在角落里,直到暈倒的葉蕓華被抬上救護車,鄰居家的嬸嬸過來將他抱起。

許則把臉搭在嬸嬸的肩頭,柔軟的,溫暖的——媽媽的肩膀本來也像這樣。

“所以外婆很怕血。”許則慢慢說,“在看到過那種場景之后,怎麼可能不怕呢。”

樹葉被吹得窸窣作響,陸赫揚像一個最合格的傾聽者那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很久后他轉身在許則的后腦勺上揉了一下,然后輕輕抱住他。

許則枕著陸赫揚的肩,看見墻上那片翠綠的爬山虎。他想這面墻一定聽過很多祈禱、哭泣和往事,而自己也只是途徑其中的普通一員,沒什麼特別的。

唯一的特別大概就是,他同時把這段往事講給了陸赫揚聽,意味著至少這個時候,他不是獨自一個人在承受了。

第60章

[明晚有獎金賽,來嗎?]

從療養院回來后,像是知道葉蕓華換了更昂貴的靶向藥,拳館經理給許則發來消息。

在沒有去俱樂部的這幾個月里,許則不止一次地收到打拳邀約,每次他給出的回復都是一句簡單的“不來了”。

許則一直在等,等唐非繹什麼時候拿那份合同做文章,逼他回去打比賽,但似乎是他把合同看得太重了,或許在其他人眼里,簽約只是走個形式。拳館從不缺為錢賣命的拳手,許則不想打,總有人搶著要上。

區別在于,打得好的拳手要價高,許則是唯一一個不在報酬上計較的,省下來的錢理所當然進了經理的口袋——他巴不得多為許則安排幾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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