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川開車的時候忍不住琢磨,要不是那礙事的獎杯,陸致這回算是沒有抵觸他的懷抱,陸致還為了他特意推了慶功宴,那陸致現在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綠燈了大哥,你不行就讓我開。”陸致在一邊提醒。
沈臨川一邊踩油門一邊問:“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吃慶功宴,卻跟我出來吃飯?”
陸致說:“你想讓我回去,現在掉頭還來得及。”
沈臨川發現如今他和陸致的地位完全對調了,陸致說話越來越像自己以前的風格,就不順著你意思說,你要拐彎抹角,他就順水推舟。
“我不想。”沈臨川說。
過了會兒,沈臨川終是忍不住道:“你默許我討好你,默許我跟著你來比賽,我抱你你也沒有激烈反抗,現在在你心里是不是……是不是已經將我列入未來伴侶人選了?”
陸致等了半天,就聽他憋出這麼個問題。以前沈臨川口氣多狂啊,哪會像現在,連“你心里是不是原諒我了”、“你是不是接受我了”這樣的話都不敢直說。
“你覺得呢?”陸致摸著花瓣反問。
沈臨川雖然不如以前理性,但智商還在,他問道:“我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嗎?”
陸致跟他兜圈子:“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沈臨川說:“你能這麼心平氣和地跟我討論,沒有讓我滾,也沒有講‘那你少管’,就說明你同意我的說法,對吧?”
“然后呢?”
“所以我可以更進一步,比如——”沈臨川逐漸找回主場,紅燈亮起,他穩穩踩下剎車,然后握住了陸致在擺弄花瓣的手,“我可以牽你的手。”
陸致盯著沈臨川的手背,以前看他總帶著濾鏡,如今濾鏡淡了許多,卻也無法否認沈臨川的手是他見過最好看的。
骨節分明,青筋鼓鼓,就連指甲的樣子也是他喜歡的形狀。
陸致用閑著的那只手摘下一瓣玫瑰,對沈臨川說:“給。”
沈臨川張開手掌心。
陸致將花瓣放到他手上,又將他的手慢慢合起來,一語雙關地說:“對它好點兒。”
紅燈倒計時還剩三秒,沈臨川低頭一笑,說:“好。”
開車到陸致指定的飯店門口,沈臨川說:“別動。”然后他探身過去,幫陸致解開安全帶,兩人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陸致面不改色地沒有亂動,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沈臨川下了車,路燈下,他繞過車頭來到車子右側,打開車門,他將手擋在車廂頂,將陸致牽了出來。
陸致這才發現,沈臨川即便身穿運動服,也比別人的氣質高出一大截兒,絲毫不影響他的紳士風度。甚至……不夸張地說,穿著如此隨意卻氣質斐然,一看就是超級無敵有錢的人。
到了包廂,沈臨川終于舍得把他那頂鴨舌帽摘了下來。
“你頭發……”陸致伸手指了指。
“怎麼了?發型很亂?”
陸致沖他招招手,沈臨川微微低身湊過來,陸致簡單地為他整理了一下。很奇怪,沈臨川以前脾氣那麼硬,頭發卻這樣軟。
“OK了。”陸致將他輕輕推開。
沈臨川轉過臉開始沖他笑。
“你笑什麼?”
“因為開心。”
菜早就訂好了,侍者開始給他們上菜,陸致輕聲威脅:“別笑了啊,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不能笑。”
侍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陸致沖侍者笑笑。
等人出去了,他又惡霸相地問:“聽到沒?”
沈臨川做了個封口的手勢,然后點點頭。
兩人開始用餐,吃著吃著,陸致忽然道:“這道水煮魚做得真地道。
”
沈臨川點點頭,伸出一根拇指。
陸致奇怪:“你怎麼不說話?”
“不是你說不準說話?”
“我讓你不說你就不說啊?”
“對。”
陸致:“……”
就這麼吵吵鬧鬧地吃……不可能就這麼吃完,因為沈臨川忽然想起陸致在臺上的感謝詞,那明顯還沒有說完的話語勾得他一路心癢,他這時問:“你剛才說有話要跟我回家說,是要說什麼?”
陸致想了想:“我忘了。”
“你忘了?”
陸致理直氣壯地說:“忘了啊,你見了我又是抱、又問那麼多問題,我早忘了。”
沈臨川精密的大腦開始運轉,他忽然“噢”一聲說:“我明白了。”
陸致喝一口魚湯:“你知道什麼了?”
“我問你的那些問題,你的答案其實就是你想跟我說的話,所以你現在沒有別的話可以對我說了,我可以這麼理解吧?”
陸致看著他,默默伸出一根拇指:“邏輯鬼才。”
甭管陸致這話是真的夸他還是陰陽怪氣,陸致沒有出聲否認,就證明沈臨川的猜測是對的,不過這樣也好,他自己主動問了,免得陸致來找他說明,心里還要別扭不舒服,沒準兒陸致會打退堂鼓,兩個人又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機會只掌握在主動的人手里。
“現在太晚了,開車不安全,”沈臨川說,“在這里住一晚,我們再一起回去。”
“你老跟過來,你生意不要緊啊?”陸致跟盤子里的一根羊腿單打獨斗上了,他筷子平時用得挺好,但此時卻怎麼都夾不起來。
沈臨川拿公筷出手幫了他一把,然后說:“有幾個小問題,他們跟我打電話溝通解決好了,你放心。要是公司離了我就不能轉,那我底下那麼多人就都白招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