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沈臨川重新發動車子。
不到五分鐘,陸致就呼呼大睡。
不管怎麼樣,陸致能這樣對他卸下防備心是好事, 沈臨川忍不住一笑。他將車子開得很慢, 路過的司機都不理解這種超跑上路怎麼能開出這麼慢的速度, 紛紛豪邁超車, 再打開閃光燈閃幾下,以示不解。
到了地方,沈臨川見陸致沒有醒來的意思,于是載著他又多轉了幾圈。
陸致在睡夢中察覺這次車子的停頓似乎格外久,他慢慢睜開眼,第一反應是往車窗外看,畫室近在咫尺,他意識朦朧地解開安全帶。
“到了?”
問完,陸致轉過臉看向司機。
沈臨川微仰著頭靠在駕駛座上,雙目緊閉,眉間微微隆起,似乎是睡著了。陸致認為這也合理,沈臨川自己公司有一堆事情要操心,還要兼顧為他準備畫展,前段日子估計忙得夠嗆。
“你早這樣多好。”陸致用極低的聲音說。倘若沈臨川一開始就對他這麼上心,支持他的愛好,哪怕只有現在一半體貼,他都不會只因為沈臨川去醫院看望覃銘而提出離婚。
沈臨川以前做過的種種太傷他的心了。
趁沈臨川沒醒,陸致開始仔細打量車廂,以前他放在車上的備用物品還在原處沒人動,就連掛墜也是以前那個亮閃閃的lucky bunny,車載香水是他聞到別人車上的味道覺得喜歡,所以讓沈臨川買的。
陸致最喜歡沈臨川這輛車,因為最騷包,沈臨川一開始不樂意開出門,陸致想不通,他買都買了為什麼不開到街上去,沈臨川說:“我爸送的。
”
但后來沈臨川還是開了,而且逐漸成了跟陸致出門的御用車,陸致認為這是自己的喜歡起了作用,所以在這輛車上拼命打上自己的記號。
左側忽然傳來衣物摩擦的響動,陸致望過去,正好對上沈臨川眸光深邃的眼睛。沈臨川一向如此,哪怕從再疲憊的狀態中醒來,也會立即換上一副聰明臉,陸致就從沒見過他神游發呆、眼神迷蒙的樣子。
沈臨川嗓子有點啞:“怎麼這麼看著我?”
“你睡了好久。”陸致說。
“那怎麼不把我叫醒?”
陸致還沒回答,沈臨川就自顧自地往下猜測:“心疼我啊?都到家門口了,卻還在車里安安靜靜陪著我,是想多跟我單獨待一會兒?”
陸致瞅了他一眼,頓時不客氣地道:“本來是有一點的,但是你語氣這麼自信,那一點也沒了。”
沈臨川挑了挑眉:“我自信嗎?那你說為什麼不叫醒我。”
陸致不自覺加重語氣:“再怎麼說你也為我辦了畫展,還去請來我外公,這段日子夠你操心的,我看你累了想瞇一會兒,我要把你吵醒,那我還是人嗎?”
陸致將一腔感謝說成了沈臨川欠了他的語氣,但他如今這副樣子不無道理啊,沈臨川笑了笑,又覺得有些遺憾,緊接著就陷入自責里。
他信奉功利主義的價值觀,以前不知道陸致喜歡他,沈臨川也不會讓自己率先付出真心,沒想到最后他還是栽了,利己者終害己。
沈臨川故意道:“雖然你好像很不情愿在車上陪我,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為表示感謝……”
沈臨川的話一頓,他從前方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然后遞給陸致,說:“這個送你。
”
“這什麼?”
陸致沒著急接。
“追求人的時候是要送禮物的吧?”沈臨川問。
陸致抱胸道:“我哪知道?這個你比較有經驗啊,當時跟覃銘告白沒有準備禮物嗎?”
陸致就不是暴脾氣的人,就算這樣說話,聽起來也很可愛,讓人想戳一戳。
“那你就接著,”沈臨川忍笑道,“畢竟現在我正在追你。”
“哦。”
陸致接了過來。
他打開盒子。
是一塊金鑲玉的獎牌,上面刻著“青年畫家”和他的名字,而且陸致還注意到,“陸致”二字用的是行書,字體跟沈臨川的字跡很接近,沒準兒就是照著他的字刻的。
陸致小時候還真想象過自己長大了,畫畫厲害了,會得很多很多的獎,他喜歡聽別人的贊譽,喜歡收集獎狀,他想自己就是一個很虛榮的人,十分在意這些身外榮譽。
陸致伸出手,小心摸了摸獎牌。
“謝謝。”他垂著頭道。
“喜歡嗎?”沈臨川沒等他回答就道,“趁你現在還沒得獎,我先送一個,要不然等你以后拿獎拿到手軟,就看不上我送的了。”
陸致眼眶發酸。
他發現沈臨川做的很多事情,都能精準地戳中他的小心思,沈臨川很懂得窺探人心,輕而易舉地就能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究竟是什麼,那他早干什麼了啊?
沈臨川說完,發現陸致盯著獎牌不說話,看他低垂的眉眼,情緒似乎忽然低落起來了,他沒想到陸致會是這種反應,一時也有些心慌,他小心地問:“你怎麼了?不喜歡?”
“傻逼。”陸致忽然罵了一句。
“說我?”沈臨川低聲問,“為什麼?”
“本來水到渠成的事情,你非要拐個彎兒重來,”陸致轉過臉道,“你以前為什麼對我那麼不好,是我長得不好看?還是我工作不體面?我當時還在念書啊,你跟我結婚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要承擔以后的變數和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