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我確實做得不對,”沈臨川鄭重而緩慢地問,“那你還愿意聽嗎?”
聽也不是現在。
憑什麼沈臨川為覃銘唱歌就是又彈又唱、滿場觀眾,要給他唱了就是在密閉的車里,好像他很見不得人一樣。
陸致有些賭氣地說:“我不想聽了。”
“真的嗎?唱你那天想聽的歌也不要聽?”
陸致不滿道:“憑什麼給我唱跟覃銘一樣的歌啊?”
“那我換一首?”
陸致更不滿了:“憑什麼給他唱過就不能給我唱?”
“……”
陸致一臉惡霸相:“看什麼看?”
“我在想……”沈臨川慢慢道,“遇到這種情況我應該說些什麼才能不惹你更生氣?”
“你的教材不應該是我,”陸致說了自己都覺得很有哲理的話,“我應該是一份考卷,還是沒有參考答案那種,你要把基礎打牢固,就不怕天天考試。”
“好,”沈臨川笑了一下,“那我好好學。”
“差不多了吧?”這時陸致看了眼時間,“沒事就下車吧,我們店今天還沒開張——”
他話音剛落,沈臨川已經利落地打開車門下車,對著車里的他道:“那我來當今天的第一位顧客。”
陸致想了想,好像是到了沈臨川來拿畫的日子。
沈臨川一大早就跑來這里,還要趕回公司處理很多要事,這次也沒勞煩陸致講解,直接刷卡將畫帶走。
沈臨川走后,陸致怎麼想怎麼覺得別扭。現在是一時爽快,狠狠宰了沈臨川一筆,可總感覺這錢對他們倆來說誰都賺不到好處。
他給沈臨川發短信:[以后的畫我不打算賣給你了。]
沈臨川:[為什麼?不是說一年的畫我都要嗎?]
陸致開始耍賴:[你有證據嗎?我們又沒有白紙黑字形成合同,口頭意思表示不算數。
]
沈臨川:[怎麼這麼突然?]
陸致隨便找了個借口:[看你不順眼。]
沈臨川:[晚上一起吃飯?]
陸致:[沒空。]
沈臨川:[周六呢?]
陸致:[要跟朋友過周末。]
沈臨川:[周日呢?]
陸致:[周日回家陪父母。]
沈臨川很有耐心地回復:[我想預約一下下周的時間,可以嗎?]
陸致:[再說吧,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那麼閑?]
沈臨川第一次聽別人說他“閑”,他的生活節奏可跟這個詞完全不沾邊。想了想,他敲字:[我等你通知,可以嗎?]
陸致看到消息琢磨了一下,“可以嗎”這句話似乎是沈臨川最新采用的一種話術,什麼話加上這句詞兒都有種微妙的示弱感。陸致不得不承認他很吃這套。
到了下周三,陸致通知他:[我今晚有空。]
沈臨川馬上就定了包間,還是他們常去的地方,陸致因為距離更近早早趕到,他翻到以前留在這里的貝殼,擦了擦灰塵裝進口袋。
沈臨川到的時候,陸致正笑著跟和他相熟的廚師閑聊,廚師見沈臨川來了,就禮貌地停下討論,跟陸致告別走了出去。
沈臨川語氣發酸地評價一句:“你倒是跟誰都聊得來。”
“那是,你現在知道我有多招人喜歡了吧?”
陸致已經脫掉風衣,里面是一件乳白色的線衣,陸致的鎖骨生得漂亮,此時就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氣中,沈臨川望著望著,想起他之前咬在上面的口感,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
“你餓了?”陸致問。
沈臨川隨口應道:“嗯。”
陸致把自己面前的一盤甜點轉到沈臨川面前。
沈臨川取了一塊放到小盤,他沒著急吃,而是問陸致:“今天過來這麼早?等很久了?”
陸致不想顯得自己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他說:“我也剛來。”
沈臨川掃了眼陸致杯中喝掉一半的綠茶,沒有拆穿。
菜慢慢呈上來。
陸致一邊享受美食一邊欣賞坐在他對面的沈臨川。陸致心想,他可能一輩子都逃不過像沈臨川這樣的人,身上每一處都長在他的審美上,就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比別人的好看。
沈臨川身上的春裝他沒見對方穿過,估計又是哪個大牌子的最新款,沈臨川也就是對娛樂圈沒興趣,否則就沖他長成這副模樣,再立個什麼學霸人設,在圈子里還不殺瘋了?
沈臨川來之前特意換了衣服。工作時他喜歡穿板正的西裝皮鞋,嚴肅的同時就會顯得暮氣沉沉,還好他在休息間備了衣服,看來他今天的著裝很討陸致喜歡,要不然陸致也不會屢次明目張膽地往他身上瞧。
陸致不覺得有什麼,沈臨川穿衣服不就是特意給他看的嗎?那他不看白不看。不過……要是沈臨川再多解開一顆扣子就好了,陸致望著沈臨川的衣領想。
沈臨川仿佛從他眼中讀懂了什麼,他果真伸手解開了那顆陸致心心念念的扣子。那動作雖然隨意卻不失格調,手指修長,連骨節都漂亮,陸致都懷疑他是不是對著鏡子練習過。
這頓飯可謂是賞心悅目的一餐,不管是桌上的菜,還是對面的菜。
陸致本以為吃完飯,沈臨川就會提出送他回去,沒想到沈臨川對他道:“我帶你去個地方,可以嗎?”
陸致心想,他的感覺果真沒錯,沈臨川最新的口頭禪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