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寧到場之后就特意找了手冊來看,心里對這些也不太滿意,這會兒像是找到了同盟,“噌”地坐直了身子,拿過手冊就開始挑刺。
這里是喻秋的位置,附近沒有跟齊家熟悉的人,齊修寧挑起刺來毫不顧忌,每一個都要說上兩三分鐘。喻秋也不嫌煩,撐著臉在一旁聽著,偶爾應上幾句“確實不好看”“我也覺得不值得”,齊修寧就能心滿意足地說下一個。
到了最后兩三個,齊修寧突然想起來對方是要挑禮物的,自己這麼貶低了一通,還怎麼買?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把最后兩三頁翻了好幾次,不情不愿地問:“最后這幾個你有看上的嗎?”
喻秋這才拿過手冊,仔仔細細地看過,停留在最后一個,又將手冊推回去:“這個,你覺得怎麼樣?”
齊修寧垂眼一瞧,是壓軸的一套祖母綠飾品,有一條項鏈和一個戒指。雖然沒法從圖片上看出寶石質量,但能壓軸,品質自然不會差,他想了想,勉為其難地說:“如果一定要買的話,這個倒是還可以。”
不過一想到喻秋要從他大哥那里買下東西,他心里就有點不太舒服。雖然他們不是很對付,但怎麼說喻秋也算是他這邊的人,怎麼能去支持大哥呢?
猶豫了一會兒,齊修寧別別扭扭地說:“如果你不急著要的話,我可以給你設計一套。”
這個完全超出喻秋的意料,驚訝地轉頭挑了挑眉,“真的?”
說出口了也不好再反悔,況且設計一套珠寶不算什麼難事,齊修寧點點頭,詢問道:“阿姨生日什麼時候?”
喻秋頓了頓,“不著急,時間還早,你可以先構思。”
臺上的拍賣進行到一半,齊修寧沒什麼心思聽,便在手冊上找了個空白處,開始勾勒草圖。他草草勾勒出一個形狀,就聽見一旁的喻秋突然舉牌叫了價。
回過神,齊修寧看向臺上,正是那套壓軸的祖母綠飾品。他疑惑又憤怒地看向喻秋,不理解他怎麼忽然開始叫價了,不是讓自己給他設計了嗎?
“放心,我不買。”喻秋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你覺得這套值多少錢?”
齊修寧奇怪地看了他好幾眼,遲疑地說:“最多……三百萬吧。”
喻秋點了點頭,在另一道聲音加到兩百三的時候,再次舉牌加到兩百八。
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周景諍的預計。因為工程項目問題,他手上的流動資金并不多,原本這套預計只花兩百萬左右,現在直奔三百萬去了,他簡直氣到不行,舉牌喊了兩百九。
助理回來,告訴他喊價的是喻秋,他奇怪地皺起眉:“喻家的?”
“嗯,”助理低聲道,“對方只喊了這一個拍品。”
說話間,價被喊到了三百萬。周景諍臉色更臭了,可是他急需這套珠寶去討好蔣家,咬了咬牙,加到三百五。
這次對方沒再追價,順利被他收入囊中。但超出的價格讓他沒法喜悅,勉強笑著和前來祝賀的人寒暄。
一開始他有懷疑這是不是周景諶的計劃,但從他的調查來看,喻秋和周景諶只是普通同學,對方不可能會幫忙才對。思緒轉了半天,他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另一邊,周景諶沒分一點注意力在這價格追逐戰上,非常熟練地往許云知盤子里投食。
“好了好了,你自己也吃一點,不用一直給我。”許云知看向前邊那個熟悉的身影,“喻秋他怎麼就只追著這一套拍?現在沒拍到有點可惜了,前面也有不少不錯的珠寶。”
“沒事,有齊修寧在,他選擇更多。”
許云知想了想,“也是。”
周景諶瞧了瞧他手邊的高腳杯,一杯香檳見了底,問道:“哥,回去嗎?”
拍賣結束,這個慈善會便算是結束了,有的人會繼續留下來推杯換盞,也可以直接離開。許云知不太喜歡交際,點頭說:“叫個代駕,我們回去吧。”
“我沒喝酒,我來開車就行。”
因為下班后直奔拍賣會,又喝了點酒,上車之后許云知抵擋不住困意,在副駕駛睡了過去。于是周景諶“理所應當”地將人載到了茂園。
停好車后,許云知就醒了過來,發現外邊并不是自家別墅。他迷茫了一會兒,才認出來這是哪里,問道:“怎麼來了這里?”
“別墅那邊太遠了,來這兒可以早點休息。”周景諶神色自若,幫他解了安全帶,“上去吧。”
回哪里對許云知來說都一樣,想到周景諶不愿住在家里,來回的距離不短,便沒多想,跟著上了樓。
拍賣會兒上喝的那點香檳不至于醉人,但能夠催生倦意,許云知洗漱之后,腳步自發地走向床邊,翻身上床,蓋被入睡。
喻秋聊完,周景諶從書房出來,在客廳看了一圈,走進臥室才在床上發現尋找的身影。
他蹲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許云知恬靜的睡顏。
暖黃色的床頭燈斜照過來,柔和了他的面容,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陰影,臉上還有些未干的水跡,折射出微弱的光點,在這靜謐的空間內,周景諶像是呵護寶石一般,伸出手輕輕觸碰上許云知柔軟的臉頰。